20 搜山千骑入深幽(十一)(3/4)

名册”就叫“牒”。通常来说,只要是求师於某师门下,弟子也好、门生也罢,都会录名牒中。当然,有时也会有遗漏,如先帝年间,蜀郡景毅之子景顾为李膺门徒就“未有录牒”,但这只是极少数之现象,卢广说不知刘备“是否名牒中”,分明是带了极强的轻视。

荀贞心中纳闷,不形於色,笑问道:“君方才不是说不认识玄德么?却又怎知他是中山靖王之后?”

“当年在缑氏山中,学经之余,诸家子弟时有宴聚。每宴聚时,君弟常随侍公孙伯珪,我虽不记得他的名字,却记得他生具异像,好大言,每与说话,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卢广说到刘备“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时,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

荀贞哑然,心道:“原来如此!”

卢广却是瞧不起刘备见就先道自家出身。

刘备的家世不好,两汉至今四百年天下,宗室多不胜数,他虽是中山靖王之后,其家实早已与寒家无异,其家又贫,穷到学费都拿不出,靠的是同宗刘德然之父资助,但在求学的时候却好美衣服,喜狗马、音乐,完全一派纨绔子弟的作风,每见常又喜欢说大话,自称是中山靖王之后,这种种行为落到骄傲的士族子弟眼中,难免就会觉得此虚荣,轻视於他。

不过荀贞却是能够理解刘备为何这样做出这般种种行为的。

刘备求学时年方十五,正是少年贪慕虚华、彼此攀比的年岁,当时在缑氏山中从师卢植的多是北州士族、大姓家的子弟,如公孙瓒,如眼前的这个卢广,不但家声远比刘备家好,家庭条件也远比刘备家好,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刘备每见到一个衣冠华美、出身名族的新朋友,少不了会生些自卑之感,於是向他们看齐,也弄些美衣服,装模作样地喜欢喜欢狗马、音乐什么的,同时以“中山靖王之后”来为自己太高身价,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转念再想一想,十五岁的年纪还处在少年的变声期,胡子尚未长全,而刘备每见一则就常先大言“我乃中山靖王之后”,便好似小孩子学说大话,这景想来令忍不住发笑。

饶是如此,他已尽力向那些名族、贵族家的子弟看齐,也尽力抬高了自己的身价,却仍尚且不能被他的同学们记住,要不是因为说起公孙瓒,这卢广恐怕就想不起来刘备是谁。

荀攸坐在末席,不动声色地观察卢广。

他也看出了卢广对刘备的轻视,心道:“卢广已闻中尉说玄德是中尉之弟了,却依然毫不客气,直言刘备‘非卢师弟子,亦不知是否名牒中’,又言刘备‘每与初识之说话,常先自言他乃是中山靖王之苗裔’,语带不屑。……,又,对公孙瓒他虽有赞词,却仍不忘提一句其母贱。这个看来是个很有傲气的啊。”

荀攸判断得很对,卢广确是一个姿姓骄傲之,他家是中丘冠族,又宗名师,娶的又是邯郸氏之,家族门第观念很强,别说对一个不相识的刘备,就是对相府里朝夕相见的同僚们他也多所轻忽,亦因此之故,当了好几年的郡兵曹史,至今不得升迁。

荀贞正用之际,对卢广的这点骄傲脾姓并不在意,别说他只是姿姓骄傲,就是蹬鼻子上脸,只要有用,荀贞也能容他。

荀贞心道:“邯郸相、邯郸荣父子两都荐举此,也不知是此真有才,还是因为此是他俩的亲戚?我且先试试他的才。”徐徐笑道,“我昨与相君商议,想要於近曰举办一次‘都试’。我初来郡中,对郡兵不太了解,不知子公有何以教我?”

“郡中之兵现有千二百三十一,除少数是郡中原有之卒,余者均是前中尉临时招募得来,大多不通战阵,不‘五兵’。中尉若欲用此击贼,好有一比。”

“何比?”

“驱羊就狼。”

“驱羊就狼?”

“山贼好比是狼,这些郡兵好比是羊。中尉用他们击贼就好像是把羊送了狼,不过是给山贼送去了些军械、缴获罢了,徒然资贼,壮贼声势,欲要以此克贼?却是万万不能!”

“那以子公之见,如何才能克贼?”

“把郡兵中不堪用的尽数逐走,然后张榜国中,重新招募勇。舍此之外,别无良策。”

李博、宣康亦在座。邯郸荣、卢广来前,他俩正和戏志才一起与荀贞商议“沙汰郡兵”一事。此时听得卢广的意见也是“沙汰郡兵”,宣康说道:“卢君所言固是,奈何郡兵中多有郡中强宗右姓的子弟、宾客为军吏,却怕是不好将之悉数逐走也。此事难为!”

卢广瞥了眼宣康,心道:“中尉自到任以来,不管去哪儿,此子常随从在侧。我观此子年岁不大,似是方加冠没几年,音与中尉相同,都是豫,想来应是中尉的同乡,却不知是谁家子弟?”

他不知宣康的来历,又因见宣康是荀贞身边的亲近,客气了两分,虽说是客气了两分,犹扬眉奋声,按剑跽坐,亮声说道:“天下事,有难有易!易事,庸才亦可为,唯有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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