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鬼见（3/3）

鹿东厢闭上了眼睛，没有再继续回忆，“我都看见他们一个一个被捉进来，死在我面前了啊。”

“什么仲春仲夏，什么仆从？是你的孩子溪哥儿啊！”

鹿东厢闻言，差点一个栽倒，他缓慢又缓慢地伸过手来，一把揪住牛大：

“鹿饮溪？我的孩子？力晴肚子里的孩子？”

“嗯呐！”

“你这半夜跑来骗算什么呢！欺负将死之什么！孩子不是胎死腹中了吗？！”

想到这里，鹿东厢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慌得牛大不知挑那句话讲起：

“孩子没有死，我，我……。”

“啊呀！你怎么……做的？！”

当时梅姨娘和鹿南庑都死在了刘力晴身前，那刘力晴也是一刀给戳在了心，昏死过去。

刘力耕当时不是进门后就各处翻找嘛！他心急如焚，手上做做样子，心里一直挂住内院的，后来见有将尸体拖到后院来处理，他定睛一看，脑门嗡地一下就炸裂了。

浑身血迹斑驳的，不是自家妹妹是谁！还大着肚子！

触目一看，刘力耕浑身的血都掉到了地上。

兄妹二四目相对，阳两隔。

刘力耕冷汗哗哗地流淌下来，他冷住声音掩饰住自己的慌张和愤怒，跟那个拖尸体的说：

“兄弟，这血气污浊，晦气的很，让我来。”那二一听，想来一尸两命确实晦气，便一下松了手，转身去拖其他的。

渐渐的后院死尸多了起来，这事也不是的，兵丁们见刘力耕傻傻脑闷声事，便一个两个都出去了。

刘力耕这才有机会抱住刘惜晴，伤心欲绝。怀中之听了亲呼唤，竟有返照的回光，冲他含了含眼皮，弱弱地说了一声“救孩子”，才撒手寰。

刘力耕将她的钗环在旁边一个丫的上，再搅合了两件衣裳塞在肚子里，李代桃僵。

随后偷偷将抱到迹罕至的柴房，在那软顶垛子上，硬着心肠，将那个孩子剖了出来，拿两片围裙一裹，最后狠心在妹妹身下放了一把火，夺路而逃。

“那你怎知道抱着孩子回鹿门？”鹿门的存在，连西尘和南庑都是不知道的。

“我在抄检的时候，了你夫二的内院。搜捡之下，发现一沓地契。见那地契上居然有几张写了我妹妹的名字，我便知道你家待她不薄，知道今天形不好，就替你们藏了起来。这里面有一处，便恰恰是鹿门。”

“嗯！那是我禀告姨娘和父亲，她有喜的那一天，家父赏给她和孩子的。这个孩子，是我鹿家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那时候我才知道，鹿门，是我鹿家的老家。我们鹿家，是从那个小地方历经三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喔。那她现在，也算是落叶归根。”

“孩子现在如何？可否健壮？”

“还在鹿门。健壮，安全。身世无知晓。”

“男孩孩？”鹿东厢问道。

“孩。”

鹿东厢喜极而泣：“孩好！这世，幸知生男恶，反是生好！”

“孩子需要我接上京来么？”

“不必！”

“你不想看看娃娃吗？”

自身难保，何必将微茫希望也拽泥淖。鹿东厢喉哽动，生硬地扯开了话题：

“她像力晴吗？”

“嗯。也像你。”

“极好。”

牛大皱了一下眉：“你是不指望这个孩子了？”

“就让她简简单单做一个乡野村姑，平淡顺遂，寻常到老罢了！”

“这仇太，我想着不是一代能做完的。”

“我等大男都被打压至此，何苦让孩再受欺凌。”

“那你坚守鹿宅，是在等待什么？”

“等大哥，等昭雪。”

“原来是这样。没事，你原也不知道有个孩子可以指望。只是你这样等，那要等到猴年马月？不如，我去，我去找少安，找大少爷！

鹿东厢点，他相信，他天然地相信，不要说他脑门上有妻说的那个印记，就单凭他能说出鹿门来，这必然是可靠的。

如今，少安和大哥都音讯渺茫。他唯有赌一赌了。

鹿东厢知道只有信了眼前这个！即便错信，那也是天意，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几天，把他派出去，总比死寂死寂的好。

大不了鹿家，再死一遍。

鹿东厢摸出了一块鹿西尘的玉佩，递给牛大，权当见鹿北门的信物。

原本他也有一块的，大喜之，给了刘力晴。

那上面刻着族徽，还有属于他的那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