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燕歌行（4.5-4.8）（15/19）

呦，你量窄，这酒大爷替你喝了吧。”

蛇夫早有防备，一把拦住这个没熘儿的老家伙，提醒道：“合卺酒呢，大爷。”

宾客们远远看着几谈，只见长者慈睦和蔼，中间几度洒泪当场，新温文恭顺，一副父慈子孝的完美景象，丝毫没看出来老是被捉贼捉赃，强摁到席上来的。

新将樽中喜酒各饮一半，然后手臂绕过对方的颈子，颈共饮。

喝彩声中，匡仲玉扬声道：“合卺而饮，共牢而食！”

汉国庆典祭祀上，以猪、牛、羊各三只，谓之三牢。侍从将三牢之一切下一块，盛在碗中，由新持箸共食，意为食则同牢，居则同室，生则同衾，死则同，生死相依，福祸与共。

“解缨结发，白首不移。”

程宗扬解开如瑶鬓角一缕红缨，然后彼此用银剪剪下对方一缕发丝，一同编织在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两不疑。”匡仲玉声音抑扬顿挫，洋洋盈耳，“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婚礼进尾声，门外乐声大起。就在此时，以单超为首，三名中常侍联袂而至。单超手捧诏书，徐璜与唐衡各自捧着金册、玉牒，在一众宾客瞩目之下，正式册封云如瑶为舞阳侯妃。程宗扬当初花钱给云如瑶买的舞阳县君，也晋为实封的舞都君。

场中静了片刻，随即恭贺之声四起。舞阳侯的封地原本只到七里坊，这样一来等于将整个舞都城都纳封地范围。食邑大城，可谓意义非凡。倒是那些知道底细的诸侯宗室并没有太过惊讶，以阳武侯的身份，这样的封赏其实还有些委屈了。

长秋宫傅江映秋带来侯妃的正服，亲自陪同新妃内更衣。

新娘更衣出来，侍奉上一只五彩同心结，由新共执，一同步殿内。殿中已经设好彩帐，两位新同坐帐中，侍们捧着金盘，一边唱着贺辞，一边将盘中的金钱、花果往帐内撒去。

程宗扬与云如瑶一道拉开衣裾，一边盛接抛来的金钱、花果，一边小声道：“累不累？”

云如瑶笑道：“不累。”

“一会儿房，你先歇歇，吃点东西，我去敬酒。今天来的宾客太多，恐怕一两个时辰都敬不完。”

云如瑶柔声道：“是，夫君大。”

看着她柔美的娇态，程宗扬心一阵漾，周围的鼓乐声彷佛远去，眼里心里似乎都只剩下云如瑶一。

第八章宾主尽觞新帐，这边喜筵随之开席，各色美酒佳肴流水般送上。

行完撒帐礼，程宗扬亲自席奉酒，一众宾客纷纷道贺，反正都是吉祥话，程宗扬一概笑纳。首先敬奉的是诸侯宗室，程宗扬身为大行令，虽然活不多，但也拜访过各处诸侯王邸，与前来道贺的诸侯宾客并不生疏。谈笑间他并没有摆什么侯爷的架子，显得十分平易近。

新郎虽然没摆架子，那帮诸侯宾客却不敢掉以轻心。洛都之变，刘吕双方暗牌迭出，杀得不可开，谁也没有想到消失多年的阳武侯一系会突然出现，并且选择了孤立无援，根本无看好的长秋宫，接连覆灭外戚吕氏，宗室刘建，扶持定陶王继承帝位，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阳武侯隐忍多年，一出手就惊动天下，不少知晓内的诸侯都暗暗心惊。结果阳武侯占尽上风，却没有试图重归帝位，而是将昔之事全压下来，只拿了一个实封的列侯，隐约显露出退出权力中心的意向，让一众诸侯都暗暗松了气。

筵席上双方宾主尽欢，倒是亲近了不少。

接下来是朝中一众文武重臣的贺客。洛都之中，死于事的二千石以上高官比比皆是，军方更是来了一波大清洗，卷战的军队几乎残无遗，朝局的动可想而知。平之后，皇后下诏，曾经主政多年的霍子孟重新出山，以大司马大将军的身份主持朝政，迅速安定了心。

这次舞阳侯大婚，霍大将军虽然没有亲自出面，但派来了少将军霍去病。霍少还“随”提了句闲话，吕家那位奉先少爷憋在府里无聊，听说有娶亲，也想来看热闹，让霍少一个大嘴给抽回去了。

“小孩子不懂事，让舞阳侯见笑了。”

这话当然不是随说的，霍少将军既然有意示好，程宗扬自然投桃报李，笑道：“奉先公子勇冠三军，更难得的是天真烂漫，全无心机——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啊。”

谈笑间话锋突转，霍去病顿时一凛。

程宗扬早已想过此事，笑道：“奉先公子如此资质，可不能荒废了。我已经禀告过太后，准备送他去皇图天策府，太后也答应了。你这位师兄可要多引导引导他。”

霍去病明白过来，以吕奉先的子，若是还留在洛都，不出半月肯定惹得飞狗跳，说不定哪天就犯个杀的死罪。把他送去长安，一面远离洛都这个是非之地，另一方面有了皇图天策府的出身，将来也好搏个前程。

“多谢舞阳侯！”霍去病举樽为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