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6卷）（259-263）（16/25）

成功是一种火号，失败则是另一种。」

殷横野闭眼又睁开，希望这短暂的一霎，不致泄漏心底寒凉。

违命侯笑道：「这两种火号，最好由不同的两保管，尤其聂冥途疯疯癫癫，

天知道会搞什么名堂。还有件事我挺在意的：耿照让越浦衙差在北监里绘满天佛

图字，用来困服聂冥途，你却在图字中夹阵法，反将一军，不可谓不高。

「像阁下这种身份地位，很难想半夜黑灯瞎火的，亲自在图字间描绘阵符…

…那也未免太惨。我猜想，此事你是胁迫他所为，这有无可能，顺便为你保

管另一枚烟火号筒？」一打响指，一自檐影走出，五短身材，大如斗，虽作

寻常武打扮，未穿公服，却是越浦衙门总捕，称「禁牙独木」的蔡南枝。

「蔡捕，请你拿出证物。」

蔡南枝紧闭嘴，绷出棱角方正的下颔及腮帮线条，浓眉压眼，面色铁青，

缓缓举手，亮出粗厚掌里的铜色细管，封拉柄完好如初，显未动用。

殷横野冷笑。「是宗主唤来，黑白真伪，还不是宗主说了算？还是我能问

一问这位蔡总捕，凭什么指证是我？」

违命侯抚掌道：「的确不能指证。依阁下尿，要胁迫做事，多的是办法，

抛露面留下迹证算是什么玩意？不过本侯要的，也就是你这句话。大凡问要

证据的，十有八九是凶手——有个本侯挺佩服的如是说，我觉得实在有道理。」

灰袍客哑然失笑。

「宗主这般说法，合著是不讲理了。我虽不识总捕，却听说，越浦『禁

牙独木』蔡南枝铁面无私，谁来都无面可讲，乃是一名铮铮好汉，金银不能诱，

尤物不动心，一身孑然，无妻无子，有甚可威胁的？」

「为了过上能见天的生活，什么都肯做。」违命侯悠然道：

「『禁牙独木』蔡南枝固然是无缝针，但南陵赤尖山十五飞虎中，坐第十

三把椅的『铜额虎』万铁心却是悬榜缉拿的剧盗。为摆脱昔身份的纠缠，继

续过上敬重、一呼百诺的舒心子，怕是什么都能商量……我说的是也不是，

总捕？」

第二六二折、铜铁额，陌路真

「禁牙独木」蔡南枝在越浦近十年，之前在小清河、祈州等地任捕快，资历

一向清楚明白。

外地捕快想升调越浦，除须彻查三代身家，还得备妥白银打通关节，才能让

自家卷档出现在大的案，也不保证能成——毕竟越浦地广稠，三川汇聚，

别的没有，就是事儿多。上也想任用能吏，免得事到临没个好使的，倒楣的

还是自己。

奉公清白的蔡南枝，自无打通关节的余钱，靠着屡大案累积名声，尤其在

祈州时，曾有一伙作风野蛮、自称「血纹十九煞」的悍匪，公然城劫掠，当街

辱杀，招摇过市，目无法纪；衙门的马弓值未敢撄其锋，连州官都躲回自家

宅邸闭门不出，以免成为匪的目标。

蔡南枝独力追踪血纹十九煞，带回一挂十九枚颅的麻绳串，以及一身惨烈

伤痕，自此名声大噪，被越浦城尹格擢升，收幕中；要不多时接任总捕，

至今将届十年。

与蔡南枝同事过的捕快，不以为蔡老总是那种见微知著的神断型，他是踏平

现场千百回，不屈不挠，凭毅力案的老派作风，由此更得衙差们敬重。担当若

此，老总公余绝不应酬、毫无面可讲的毛病，上司下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以为意了。

违命侯这番话，就算当着全衙门的面说将出来，十个里怕有十一个不信。然

而蔡南枝只抿嘴不语，两只粗厚大手攒紧成拳，捏得格格作响，浓眉下的铜铃眼

死盯着足尖三尺前的青砖缝，目光像要进地里似的。

最初，封有「赤尖铜额应伏法」字条的黑函是放在他家的书案上。

蔡南枝的俸禄请不起婢仆，家里也没有间置的空房，只一位同里老嬷嬷隔三

差五来帮忙打扫洗衣，给点零钱便能打发。所幸老并不识字，以为是衙

门公文，连碰都不敢碰。

过没多久，黑函又出现在床、院里小几……直到在衙门案上看见那熟悉的

褐纸粗封，蔡南枝终于明白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

来到越浦之后，他和贺老四——现下得管叫雷门鹤雷四爷了——在公开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