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6卷)(256-258)(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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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一指,代表神志将复,阵形快困不住他了。

耿照接住瓶子,未觉瓷寒凉,反是温黏一片,却是聂雨色之血。

他于谷中以此瓶点在杀手尸上,料是效力极强的化尸,见聂雨色捂着伤臂,

从庵里携出的百宝袋中取出文工尺、墨斗、长绳、符箓等,动作飞快,一言不发,

心知况危殆,抬起重逾千钧的腿脚,奔向尸首。

又听聂雨色提醒:「别靠太近!你一身是血,无异蛊餐,须隔三尺以上,以

免染恙!」

耿照闻言停步,心底一片空茫,未及默祷,两指一箝,谁知用力过剧,硬生

生将细小的瓷颈扭断,姜黄色的化尸溅满指掌,混着瓶身之血,左掌「嘶——」

窜起黄烟,冒出焦尸般的恶臭。

他彷佛不知疼痛,握着碎的瓷瓶,匆匆将末洒满尸身,然后才到断首的

颈根……化尸在皮肤上不起作用,一遇鲜血,却像沸腾了一般,混合而生的酸

体将皮消蚀殆尽,连骨都留有焦灼痕迹。

扔掉瓷瓶,自恶臭的黄烟中起身,耿照咬牙掉,径奔聂雨色处。矮小的苍

白青年运使单臂,将一根碗粗细、尾端削尖的木桩打地面,只余三四寸在地

上,瞥见他来,挑眉伸手:「我的化尸散呢?」

耿照一怔回神,掌心的痛楚才突然鲜活锐利起来,默默低,复举左掌,露

出横断掌纹的大片焦烂,堪堪是摊平的瓷瓶形状。

「……**!」聂雨色低啐了,意外地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尖下朝前方一

抬:「喏,换只手拿,边走边听我说。」

耿照依言拎起三根木桩,想起连同打地面的那根,正是聂雨色从马车底下

的密格中取出之物。就近一瞧,桩上密密麻麻刻满符篆,刻最细处不过发丝径

粗,雕工一丝不苟,可见木质奇硬,才能处理到这般微。

木桩外表平滑,色泽如油泥,像髹了膝似的,但符篆沟槽中隐有金丝,对

一映,光华流转,绝非凡物。耿照对木艺所知有限,猜测是熏制一类的手法,

才能让色光肌理。

「这玩意是以火油木之法所炼制,书上说它『专克邪秽』,当然是那些个不

求甚解、不知所谓的**瞎说一气。邪秽是什么鬼东西?外满街的***,怎不说

是邪?忒多蠢物活得理直气壮的,有比这更污秽的么?你拿这根教他们做试试,

有用***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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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雨色嘴上唠叨,脚下片刻未停,指挥耿照沿血祭阵外围下桩,以四桩锚定

出一个更大的四角形来,不同的是:这四方阵的边长、高低、内角等,无不经文

工尺密测算,佐以光角度,以及其他秘而不宣的条件所得。

聂雨色只单臂能使,将拽绳丈量的工作扔给耿照,一脚踩住绳作基准,辅

以竹筹心算,支使耿照标定其余三角,不忘随解释:

「……这『四奇大阵』乃我龙庭山的护山之阵,引地脉灵气而成,千年来运

转不休,本宫得以经历朝代更迭,始终不受刀兵威胁……是了,巽至斜长五十

步为其弦……坤角至弦为一十八步……

「你知道,要构成龙庭山的阵基,得埋设多少础石?本少爷发前所未发,

将阵基简化到只剩这四根就够了,等于带着护山大阵到处走,你可知这有多天才,

多了不起么?不,你不知道。世就是如此愚昧,不辨牛屎黄金。即令本宫先祖

悉数还阳,于此一道,也只能替本少爷提鞋!等等……艮角至弦是廿四步么?」

耿照被他连珠炮似一阵狂轰,明明字字都懂,串在一块儿愣是没半句明白,

张嘴若悬碗,片刻才嚅嗫道:「敢问聂二侠,『羹脚』是什么?」

「……是二四步没错!」聂雨色回过神,挥手道:

「我一紧张话就多,不是同你说话,你不必回答。真要问你,咱们不如手牵

手跳崖算了。还愣着做甚?朝那颗树的方位走二十四步,每步两尺八寸三……妈

的分就不要了,谅你也无这般细,站定后我再调整。要命的动作就快些!」

四根火油木桩下地,各留三寸在地面上,聂雨色一抹额汗,对耿照道:

「术法一物,不会无端自动,符箓不过是借力运转罢了,如机簧一般,若无

畜水力驱使,再妙的机关也是摆饰。诸般驱力中,地脉灵气最是可靠,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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