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记(49卷)283(4/6)

私下往来,连书信都没怎么通过。

宴请新进士的琼林宴上,他们只简单寒暄了几句。那已是当晚陈弘范谈过

最长的一段。

谁都知道他是祖坟冒烟才混上的便宜状元,天子点的可是迟凤钧,不是文章

四平八稳的陈弘范。皇帝陛下在离席之际,特意唤迟凤钧来前,将自己的金杯斟

满,赐了给他;谁才是圣上心中的金榜,无庸置疑。即将踏官场的新科进

士们尚不谙为官之道,纷纷抢着同迟凤钧敬酒,意兴遄飞地讨论那篇慷慨激昂的

策论,想像后治国平天下的光景——

陈弘范搁下笔,望着窗外的夜色微微发怔。

是啊,怎就没想过写封信,问一问台丞的用意?

或许是心里清楚,萧老台丞一个字都不会回他,约莫自嘲老眼昏花,偏把

给了个蠢蛋。尚书大自顾自笑起来,将纸上的墨迹吸,没多久工夫,院里

的老家来叩书斋之门,陈弘范赶紧起身,至月门外相迎。

五绺长须,相貌清癯,一袭澹青琉璃色的直裾衣,领袖绣幅作工细,

颜色则是更一点的绀青,只领的环颈处缀了圈月牙色绸,外罩白绸长褙,所

用材质无不华贵而低调,更显高雅。

「君畴有失远迎,恩相恕罪。」

「不然。」中年雅士收拢摺扇,怡然笑道:

「前院里的栀子花开得绝好,你不来迎,我才能细细玩赏,饱嗅了香息而来。

能伯比你知趣得多,喊都没喊我。」那老家名唤苟能,叫老苟或苟伯都不

好听,索以名呼之。雅士经常来此,老家见怪不怪,微一颔首权作招呼,便

来通知主,中年雅士也不以为意。

栀子花的花瓣粗大,甚至肥厚,白得不透半点光,其上纹理细致,宛若上好

的厚织。陈弘范想起恩相常所着,色冷白,质偏厚软,果与栀子花极似,那

是真欢喜了,一边殷勤延书斋,一边笑道:「这会儿赶上时节了,花开得好,

香气也好,都说:「『尽不归处,一庭栀子香。』我家乡管叫玉堂春。」

「玉堂春么?糟糕,想喝酒了。」

雅士剑眉微挑,不知怎的,似笑非笑的神衬与那稍张即敛的乌眸,竟有种

难以言喻的促狭之感,彷彿下一瞬便要说个什么笑话逗你似的,尚未听闻已自难

禁,哪怕真开了过份的玩笑,也令生不起气来。

央土有酒名玉露,别名就叫「玉堂春」,与花却没什么相。陈弘范听他如

是说,笑道:「恩相欲饮,我让能伯沽几斤来。」

雅士大笑。「我这辈子所饮之酒倒成一碗,都不知用不用得上这个『斤』字,

打几斤来怎么得了?」陈弘范忍笑道:「我听说金吾郎饮酒,等闲不用两斤以

下的酒埕。」雅士随意落座,作势掩脸:「说到酒量,恐怕我才是家丑了。」两

相视而笑。

發鈽/回家的路④ⅴ④ⅴ④ⅴ.○Μ

/家VVV.оm

「好看」不是中年雅士最令印象刻处。男子生得好看,很多时候未必值

得夸耀,但他确实得欢喜,毋须特意讨好逢迎,也能赢取旁的好感和善意。

自陶元峥死后,朝中已不设相位。能当得「恩相」二字的,也只有称「中

书大」的任逐桑了。

陈弘范的长袖善舞正是他所欲,不为能,而是避嫌。

没有被明确归央土任家一派、在许多阵营都吃得开的刑部陈尚书,能把触

角伸到更更广的地方,是相当称职的中间。为此之故,任逐桑从不在自宅接

待陈弘范,在朝中的往来应对也一向是寡澹如水,不冷不热。

「甘露坊那厢……」趁陈弘范从书桌抱来成摞桉卷,任逐桑自斟了茶水,熟

得像在自己家,忽想到什么,随问:「一切都好?官家近走动甚勤,看似进

展不错。」

「的确不错。」陈弘范笑道:「那一位对阿挛姑娘始终以礼相待,甚是相得。

前几听说了姑娘的遭遇,还发了顿脾气,让杨公公布置亲信,往东海查桉

去,十分来劲。」

陈弘范就是在心这点上琢磨得透,才能为中书大所用。旁进献贵

不得陛下赶紧弄上龙床,最好怀上龙子,「以礼相待」算哪门子不错?殊不知

得手之后,便是浓转澹之始,这一节天子与庶民并无不同。若无足够的愫牵

缘,紧紧纠葛,睡完了也就完了,所费

地址发布邮箱:Ltxsba@gmail.com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