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四章(12)】(6/9)

又像男胯下勃起后粗大的茎;那个半圆形的东西,像是房、像一只橘子,当然又像一颗没有揭开保险盖的手雷——我想,他应该可以把这些涂鸦送到美术学院,让懂抽象画的老师们品鉴品鉴,看看这玩意是不是能够拿到画廊里卖钱。

正在我研究莫阳的涂鸦的时候,第二条“丧家犬”也来了。

是个中年男,其体形其实壮得很,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的身材;让有些意外的是,这是谢顶,顶上还长着可怖的烂疮。在他额上剩下的几缕发,早已花白;他的下上还留着山羊胡,还戴着一副伪政权时期傀儡皇帝戴的那种圆片太阳镜——要是再给他一把二胡,这就是活脱脱的一个阿炳道长。而且他还拄着一个拐棍,走路一瘸一拐的——这让我一下就像到了之前掉在门走廊地面上的那张纸条,上面说“老丁脚崴了”——那这个,就应该是“老丁”丁武了。可事处档案上,“丁武个资料”的那份档案上贴着的,居然还是他24岁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丁武是个五官端正的帅小伙,跟李连杰出演《少林寺》时候的清秀相貌有一拼;而他现在却成了这样,我只能说岁月不饶

他还没进门,就指着我说道:“哟,今天太阳是西边出来的?让我猜猜,屋子里多了一个!”

这不是废话么?

我就站在你面前,还猜什么猜?

然后,丁武站在门仔细地嗅了嗅,“嗯,白狮牌柠檬味的洗涤!呵,咱垃圾场里终于来了个勤快啊!”

说完,他也没跟我打招呼,就直接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打开了桌面上的收音机,也没听收音机里放的是什么节目,直接开嗓唱道:

“先到咸阳——为——王上,后到咸阳——扶保——在朝纲!也是我主——洪福广,一路上——得遇陆贾、郦生——和张良......”

我想了想,走了过去,对他点了点:“您好,老丁是吧。我叫何秋岩,是新来的风纪......不,将来该叫做'风纪处'了,我是新来的处长。请多指教。”

“嗯,”老丁没含糊,直接对我指了指手边的保温杯,对我说道;“去给我添杯热水。”

我一下子无语了。

“愣着嘛?去啊?”他又对我说了一遍。

“我?”

“对,就是你啊。给我添杯热水去!你不是说,‘请多指教’么?去吧。”

我看着丁武,半天说不出来话,当然,我也没按照他说的去拿他的杯子。

“怎么,还不确定我是让你去啊?这屋里现在就我们仨。我是个瞎子,那小子又聋又哑又疯癫的,你指望我叫他去?”

——我这下才知道,原来那个莫阳一直没理我不是因为他在故意无视我,而是他真的听不见;我也才知道,眼前这个丁武戴着一副如此滑稽的墨镜,不是因为故意赶某些奇异的流,而是真的失明。

但这也真是奇怪了,如果是因公伤残的警员,按照市局和省厅的规章规范,丁武和莫阳这两位都应该办理离职的,只拿着市局和省厅每个月的生活补助和津贴就够他们活的了,为什么他俩还要来上班喔?对此我很是不解。

“快去啊!给我点热水,要烫的!我们屋里没有饮水机,你去隔壁财会处咯,财会处要是没有热水,你就回去你们一组办公室要啊!你小子,帮我接个水还这么费劲,怎么的,夏雪平和于锋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

“谁?于锋?”

这是我来到市局以后,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

武一听,耳朵一动,自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咳......哎呀,我是真老糊涂了......随便说了这两个名字嘛?算了,我自己去吧!”

“你站住!请你告诉我,于锋是什么?”

“哼,什么都不是!那是一个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他是谁,跟你也没关系......”丁武嘟嘟囔囔地拿着自己的保温杯,然后离开了办公室,一边走还一边朗声唱着:

“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凭阳——如反掌——保定乾坤;先帝爷下南阳——御驾三请,算就了——汉家业——鼎足三分... ...”

武的京戏声音渐渐远去,第三条“丧家犬”就来了。

——我是真不想用“条”来形容这个,因为太名不副实了。

这个,从外表上看,估计足足有三百来斤的体重,而且身高差不多1米75——更准确地说,此身材的“直径”差不多平均1米75;在进门的时候,还得侧过身子才能进来,否则我都害怕办公室的门会被卡住;这一进门,谁都没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办公桌,然后晃着身子直接气喘吁吁地坐到了办公桌后——我这才注意到,在那张办公桌后面放着的不是木椅或者转椅,而是一把钢架沙发椅——也对,要不然其他的椅子,估计早就被坐塌了。

并且,这个,还是个的。

我不歧视胖,相反,有些胖还会让觉得可,比如阿黛尔、比如渡边直美;可是一个又胖又邋遢的话,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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