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他会从心底里升起一种惬意。罗先河骨子里有一种能亲近山野生活的东西，因此他和农民的关系比其他知青都融洽，农民也很喜欢他。这使他觉得生活不象知青们抱怨的那样糟。

然而渴望异姓的青春力量仍然在血里不停地流淌。不久罗先河就暗暗注意

上了另一个，这是一个本村的青年，长得很端正，结实丰满，正是农村里最撩小伙子心神的那种，一到生产队派工，罗先河就暗暗希望与她分在一组。

他知道她是本村的媳，不是姑娘，他也压根儿没想到与她朋友谈恋。他喜欢她，纯粹就是喜欢一个，想多看看她，跟她说几句话，他觉得这样就是享受生活里的一道美味。那时的知青大都没有长远打算，前途未卜，谁都不甘心在农村结婚生子，即使知青中的恋，不少也都带有“杯水主义”的味道，聊以相互慰藉而已。罗先河喜欢上一个农村媳，同样是这种毫无长远想法的即时快乐主义在支配。当然，他暗暗喜欢上一个本地少，这在知青中比较特别，这与他喜欢田野的风，飞驰的野兔有关系，他也不跟任何说这个心事，甚至也懒得打听这个的身世故事，只是默默地注意她，平静地享受她带到他视觉世界里的美丽。

尽管不专门打听，罗先河还是很快知道了这个少的名字叫作榴花，娘家姓吉，让他大吃一惊的是，榴花竟然是本村一个富农的儿媳，她的公公罗先河见过，是一个矮小悍的老，因为上戴着富农帽子，整天佝偻着腰，一声不吭，只是活。

罗先河家里成份是工，那时是响当当的红牌子，加上他农活比较出力，与农民关系融洽，队不久就做了村里的民兵班长。村里四类分子（当时因政治原因被管制的，地位比印度种姓制度中的贱民还不如）被集合训话时，他有时就在场监视，印象中的这个老富农，一直低着坐在那儿，如同一块木。让罗先河不解的是，一个富农怎能娶到这样出众的儿媳呢。

不久他了解到，榴花自己的父亲也是地主，当时都属于被压制的。政治成份好的青年，如贫农子弟不愿与之结亲，所以嫁给了富农的儿子。榴花的丈夫前几年被抓起来了，关在监狱里，罪名据说是恶毒攻击新生革命政权。那时谁攻击地方政府都是大罪，富农子弟就更罪加一等。罗先河这才知道榴花为什么总是寡言少语，活休息时其他年轻媳常在一起嘻嘻哈哈玩闹，榴花很少参与，大都一个静静地坐在一边，有时也与其他讲几句话，但很少会大笑出来。这些本来在罗先河看来，都是一种文静的美德，也是吸引他的地方。现在才知道是长期压抑所致。这使罗天明的态度产生了一些变化，原来他欣赏榴花只是欣赏一个有乡野气息的模样周正的，现在却开始怀抱了一种同。

这种同也使他开始较多地主动走到她身边，跟她说话，有时在做费力

气的农活时帮她一下。榴花看在眼里，也常默默地报以感激的眼神，有时也会反过来帮他一把。

因为罗先河毕竟是城里小伙子。有一次栽水稻，罗先河了半天，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别休息时都已完一垄，他半垄也没到。他正在犹豫是否先休息，这时看到挽高裤腿，打着赤脚的榴花走过来。他眼里盯着榴花浑圆的小腿和丰美的赤足，心里突地跳了一下。这时听榴花说：“小罗，你上来，我来帮你完。”

罗先河刚说出一个不字，榴花已经拉着他的手，把他拽向田垄。罗先河知道榴花是秧的快手，也就没有再推辞，爬到田垄上坐下，看着榴花飞快地把自己那一垄地完。

那天夜里，罗先河久久没有睡着，脑子里总是想着榴花美丽的小腿和赤脚，和她拉着自己手时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