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母亲】11、12(6/7)

。我心如麻。长桌上摆着个不

锈钢碗,躺了十来个烟。我捏起一个来看,身旁的呆小声说:「阿诗玛。」

我不记得陆永平抽得是不是阿诗玛。抽屉里倒是空空如也。靠墙的柜子里貌似有

床铺盖卷。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敢细看。

刚才走时偷偷留了门。我自知没有xx的技术。这从小擅于溜门开锁,听

说去年蹲进了周村监狱。屋子里一水泥和生石灰的味道。房顶西北角有几道水

痕,后窗沿更甚,土黄色的污迹直接连到地上,像谁沿窗撒了一泡尿。进门我便

直奔床铺,掀开凉席,床光溜溜的,都没有。拿起不锈钢碗,细细端详,也

只能瞅见一张 扭曲的脸。打开抽屉,还是那几张旧报纸。我气,走向贴着

东墙的红色立柜。这是组柜的一部分,八 十年代结婚的标配。通体条状斑纹,

像爬满了鱼的眼睛。两扇立门中间嵌着长方形的镜子,边角画着类似牡丹的玩意,

顶部正中写着书「年好」。另一套矮柜一直扔在我家楼上,大前年搬家时

才处理掉。

柜门一开,樟脑味便扑鼻而来。左上是一床褥子,裹着床单,看起来挺净。

右上是床红色的薄被,成色很新。下面有半提卫生纸,一本旧挂历,靠边立了

张凉席。此外就是堆脏衣服,满是泥点。我觉得这些衣服是父亲的,却又不敢肯

定。因为父亲出事后,母亲就把养猪场的几床被褥弄家拆洗了,不可能唯独撇

下这些「职业装」。抱住那床褥子时,我忍不住闻了闻,除了樟脑别无他味。放

到床上,缓缓摊开,蓝白格子的粗布床单露了出来。真的很净。我掀开床单擞

了擞,什么都没有。这才心安少许,在床上坐了下来。垂的瞬间,大滴汗珠砸

到地上,嗒嗒作响。一只啄木鸟落在后窗上,时不时「笃笃」两声。

当然事并未就此结束。当我再次起身抱住那床凉被时,一条内裤滑落下来。

我愣了愣,把凉被放好,才俯身捡了起来。红色底面分布着黑色圆点,抓在手里

那么小巧,裆部却皱的,有些发硬。我轻轻打开它,似有一种莫名的粘力。

随着这种力的消失,一浓烈的骚味挥发出来。褐色的斑状地图上裹着层黄白色

的凝结物,几根卷曲的毛发横亘其间,又长又黑。毫无疑问这是母亲的内裤,它

曾数次出现在二楼的晾衣绳上。似有一道瘦长的光直劈而下,我心里登时一片亮

堂。缓缓坐到床上,再缓缓躺下。我满脑子都是母亲和陆永平景。就在

这间陋室,母亲的叫声穿透四面墙壁,飘散至广袤的原野之中。那条狭长的疤跳

跃起来。

至今我记得床的海报。张曼玉仰着方脸,撅着方,风骚骨。两腿

界处却被抠了个。一个如假包换的圆。我盯着张曼玉,也不知看了多久。后

来我发现凉被里还裹着个枕,而在枕里塞了两个避孕套。床下墙角有几团卫

生纸,我却再没力气去打开它们了。

我慢条斯理地往家骑。街上已有三三两两吃饭的。不等扎好车,母亲就从

厨房出来,骂我傻,晌午也不知道家。她高挽着衣袖,胳膊白生生的,手上还

沾着面。一抹狭长的夕阳刺过门,投在母亲刚洗的发上,泛起几朵金色

花后,顺流而下。我嗡嗡地说带有粮,就去掀厨房门帘。母亲哼了声,指指洗

澡间:「一身鱼腥味儿,快洗去,恶心不恶心。」

洗把脸出来,进了厨房。母亲在包饺子。她问:「你钓的鱼呢?」我说:

「没钓着。」母亲说:「鬼信你。」我不再搭茬。片刻,母亲看了我一眼,

柔柔地问:「真没钓着?」我摊摊手:「那可不。」母亲轻笑两声:「看来我这

是没福喽。」我没吭声,径直靠近母亲,拿起了一片饺子皮。母亲挤了

挤我:「哟,成了。」我说:「不你说的,不试试就永远学不会吗?」我惊讶

于自己的平静。屋里弥漫着刺鼻的大葱味,我竟然还能如此平静,真是不可思议。

母亲教我如何摊皮儿、如何捏边儿,我自然听不进去。她终于不耐烦了,让

我一边呆着去。我放下筷子,边洗手边说:「我们去猪场烤鱼了。」

「嗯。」轻轻的。

「院里堆了好多木料,也不知道是谁的。」

「你姨家的。」没有停顿。

「还上了防盗门,里面放的啥?」

地址发布邮箱:Ltxsba@gmail.com 发送任意邮件即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