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外忧内困(4/6)
只是基本?我感觉你好像也没做什么似的……”
作为一个管理自己的领导,如此否定自己的工作,孟雪很是委屈,又很愤怒,一会儿转为平静。她早就感到袁骅驹为
的虚伪
,好像在泡沫上跳舞,自己的工作成绩又好似一个一个东倒西歪的铅笔字,袁骅驹就像橡皮擦,自己写上一个字,就被他一擦,就擦得无影无踪了。这半年所做的一切,好像黑狗熊在玉米地里掰玉米
,掰一穗夹到腋窝下,再掰一穗夹到另外的腋窝下,伸掌去掰的同时夹着的那一穗已经丢下,如此,左右伸掌,反复掰夹,那黑狗熊到最后还能剩下一穗玉米,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
“您看,”孟雪相当平静,用非常谦恭的语态请示袁骅驹,“我是不是要到院长那里把我这半年多的工作汇报一下?您部长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了……”
说着,孟雪站起身来。
“别!”袁骅驹也站起身来,“院长很忙啊,我们
还是别打扰他了,至于你要请假嘛,让我考虑一下,可以吗?我刚才说的都是为你好啊,请你谅解,我也是要顶着众
目光的压力啊。”
“好。”孟雪道,“我知道,你忙,院长忙,我都不会多打扰,您为我多费心了,我很感谢您啊。”
“好好。”袁骅驹居然露出了笑容,“不客气,不客气!”
孟雪却感到那两排雪白的牙齿像把把锋利的尖刀,真正体会到笑里藏刀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坐在高考阅卷场的电脑屏幕前,心率跨越时光隧道和当年高考考场上的自己心律共振,孟雪心绪久久不宁。
读书,读书,读到了硕士、博士就有资格去评阅高中生的高考试卷,到今天,自己也握起了“笔刀”屠宰高考的学生了。当年自己当考生的时候,对评卷老师的种种猜测、希望、思虑,考分出来后对评卷老师过于严格的愤恨,以及对不留
面,没有同
心的分数的咒骂,还有自我估计分数远远高于实际分数的落差,没能进
理想大学的失望,都在此处得以宣泄。现在的试卷已经趋向于全自动化,客观试题的正确与否泾渭分明,主观试题所占的分数降低了很多。而这主观试题的答卷五花八门,其中有几份很有特色的答卷,让孟雪忍不住心底大笑。
有份试卷上写着:最尊敬的最最敬
的老师:您好!
我在进
考场之前喝了一大杯浓茶,可是我还是在考场上睡着了……睡梦中,我听到“嘭”的一声,睁开眼睛看到前面一个考生晕倒在地上——似乎和我一样睡着了——我暗自庆幸,摔倒的不是我!
话说回来,很惭愧,这道题我不会做——这都是我平时不用功不努力的结果,我真该死!可是,亲
的阅卷老师,您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一位花季青年就这样过早地辞世吧?请您行行好!救
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感谢您赐予的分数,我的手机号码是13908086666,我是千万富翁的儿子,帮我的忙定当万金酬谢!本来,我早给老爸提出要到美国去读高中,他
着我来高考,尊敬的老师,您可别像他,还是手下留
吧!!!!!!!
看着这份试卷,孟雪哭笑不得。自己一会儿被当成刽子手,一会儿被当成救世主,这
还真难做!对这个考生,她有点痛心,有点同
心,还有点恶心。忍不住给隔壁正在阅卷的涂颖祎看。那涂颖祎大笑——她已经很久与笑无缘了。阅卷的研究生们都很好奇,结果,这份考卷仿佛成了畅销书,被传阅了一遍。
都懂得考生的答案和标准答案大相径庭,
都知道该给
零分,可是几乎每个
都建议孟雪给他一至二分笔墨分。孟雪笑着开大家的玩笑:“你们都当不了法官!那死刑犯跪地求:‘行行好吧,我上有八旬老母,下有七岁顽童,无
照顾……’你们就行行好饶他一命?”
众评卷学生大笑,惊得管理
员进门奇怪地在他们脸上寻找答案,他们都把
埋下去——每个
都不愿意被怀疑有不公正的行为。然而,孟雪偷偷地记下了试卷上的手机号码。
七天的评卷时间,把她和陈忱家庭冷战转化为持久战。晚上,孟雪都住在学校里,她告诉儿子,自己出差一周,实际上,静静地思考实验方案以及约瑟夫的信息,更想躲避陈忱的约束。
两天,她心里感到非常轻松,好像白蚂蚁脱掉翅膀一样快乐,管他陈忱来电,一概不接;中间两天,想儿子,那种心
仿佛青蛙匍匐着,看到飞虫馋得伸出舌
,忍不住打通家里电话和儿子聊聊;到了最后两三天,她就如蟑螂在热锅上爬,熬不住接了陈忱的电话,陈忱说,想和她好好聊聊。
在馨城大厦的最高层旋转餐厅里,陈忱和孟雪面对面坐下来。餐厅中间有个较高的平台,一位先生正在弹奏钢琴,表
凝重,似乎尘世与他无缘。四周是洁净的落地式窗,把天空分割成许多个长方形,窗边是桌子和椅子配套摆设,每个桌子上白色的水晶杯养着一朵红色的蜡烛,蜡烛躺在水里,既暧昧又刺激。他们平
里,两个
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没完,现在相对而坐居然一时间语塞。就这样沉默对视蜡烛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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