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使海国擒妖记（16）（3/4）

一行数，经过许多处所；一处唤做翠兰屿，一处唤做蓝无里，一处唤做新拖，一处唤做打板，一处唤做东崎；乃专好剽掠的蛮贼之所。

这些处所看见福船经过，走出无万的番来。

一个个蓬跣足，丑陋不可言。

都来献上礼物，却是些豹皮、熊皮、鹿皮、羚羊角、玳瑁、烧珠、五色绢、印花布等项。

节使道：“你这礼物都从何处得来的？”众道：“实不相瞒天使老爷说，小的们不幸生于夷狄之国，无田地可耕种，朝不聊生，只得掳掠些来往商货，权且度。

今幸见天使，如拨云雾而睹青天，故此聊备些薄礼，少申进贡，伏乞天使老爷海涵。

”节使道：“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你这不义之物，我怎么受你的？只你们这一念归附之诚，却也是好处。

我这里总受你一匹布。

古语有云：‘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

’你们今朝不聊生，还是我们德泽之末布。

”众惊伏，号泣而去。

福船又行，一行数，却又经过一个小国，名字唤做古里地闷国。

探子道：“此国田肥谷盛，气候朝热暮寒。

男断发，穿短衫，夜卧不盖其体。

凡遇番船往来停泊于此，多系上船易，被其汚者十死八九。

”节使道：“如此恶俗，叫过酋长来，杖五条。

”分付他道：“男有别，之大伦。

你做个酋长，怎么纵容上船易，汚？我这里杖你五条，你今后要晓的之大伦有五，不可纵他为非。

”酋长磕了几个，说道：“小的今番晓得了。

”这都是张节使用夏变夷处。

话休烦絮。

节使船队取路返航，沿途又经过闍婆、渤泥、宾瞳龙等许多番国，诸番王看见节使船上囚着一个胡仙儿，竿子上高挂了那些首级，俱吓的魂不赴体，魄不归身；纷纷递上降书降表，献上贡品礼物。

节使皆以好言抚慰，别无他事。

船队夜兼行，不觉流光飞逝，转眼已是八月时节；福船自离泉州，已过七月有余，方才回到中国海岸上；节使下令稍事休整，旋即又率船队沿岸北上。

一夜

，张节使尚在睡梦之中，忽有蓝旗官报道：“船队已钱塘江，收住在盐官马牧港一带，特禀节帅知晓。

”张节使一跃而起，说道：“目今已近临安行在，这五七月间好担心也。

”当下唤过众将官，安排朝覆命。

先遣差官賫了表章，连夜城奏闻天子。

差官来到宫门外，正是五更三点，宫里升殿，文武班齐。

有黄门官捧本进去，接本官将本接了。

高宗皇帝拆开表章，见报说回易使所率大小诸船，已将钦犯胡仙儿擒获，现班师回朝，已到盐官，不禁龙颜大喜。

钦赏差官银两缎疋，传下圣旨，命黄门侍郞，宣张子盖等来面君朝见，都教披挂城。

黄门官领旨出城，骑马赶至福船之上。

张节使接了圣旨，当下摆设筵席，款待皇使。

次拂晓起来，分付取下姚玉、美娜迦等之首，用木匣函了。

又叫军士合了一个槛笼囚车，把胡仙儿赤身体盛在里面，牝内取出银针，将木杵堵住前后两庭；上抹了红绢，一个纸旗，上写着“反国逆贼妖胡仙儿”。

胡仙儿此时身不由己，只得由着他们安排。

张节使等众将，全身披挂，戎装革带，顶盔挂甲，身穿锦袄，悬带金银牌面，都上了马，监押着那辆囚车。

又点起五十名军汉，各执着缨枪棍，腰下都带短刀利剑，簇拥着车子，取路望临安而来。

天子特传旨，差张郡王手持旌旄节钺，率从官出城迎接。

张节使等来至十里长亭，下马参见了张郡王；饮过皇封御酒，便令大吹大擂，同城内。

正是：

收军锣响千山震，得胜旗开十里红。

得城来，天已正午。

临安百姓军民闻得张节使下西洋归来，扶老挈幼，迫路观看，如睹天。

众将官刚过，便闻两下鼓，一声锣。

一辆囚车，一个纸旗儿，一条红抹额，从后面推将过来。

百姓看时，见里面盛着个绝妙佳，浑身一丝不挂，皆目睁呆，面面厮觑。

内中有识字的，高声诵读那纸旗上面文字，大家方知她是一个妖，皆嗟叹不已。

当时千态并作，也有搔首的，也有点的，也有咂得嘴儿怪响的，也有微微叹息的。

众议论纷纭之间，那辆囚车业已徐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