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侧畔-第二部-官路风流-第九卷-偶露峥嵘（3）（2/4）

蒋明聪走出小室，拍了拍手对彭怜说道：「这高家忒也怪，怎的弄了这么个严实密室，却只放了些青砖瓦砾当成宝贝！」

彭怜面色微热，侧过去并不理他。

伍文通将存放具的密室翻检了一遍，忍俊不禁说道：「高家贪好色，这密室里众多器物倒是稀罕，只是贵重的倒是不多，就这几根假倒是翡翠雕成的，大概还值些银子。」

蒋明聪随手接过打量几眼，微微眯起眼睛笑道：「倒是块好玉，拿去磨个簪子做方印章倒也不错，伍大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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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文通连连摆手，「伍某正是盛年，大概还用不到这个东西，蒋大若是喜欢，不妨留着。」

蒋明聪自若，点点将那翡翠阳具塞进袖，淡然说道：「蒋某年岁渐长，家中妻妾倒也能用的着此物，里面还有不少，都装了本官一起带走。」

他转看向，不由怪问道：「倒也了，那高家爷孙怎么没跟着进来？」

彭怜假装糊涂，伍文通叫来一个亲随，吩咐他去室外看看，不大一会儿亲随回返，说被一扇石门堵住，外面的进不来了。

蒋明聪转要看彭怜，随即生生忍住，动作极为僵硬转过去，大手一挥喝道：「走，过去看看！」

他步履轻快，几步赶到，猫腰进了小室，半晌才大喊道：「伍大！不得了！不得了啊！」

伍文通也是玲珑剔透之，闻言连忙闪身进去，却见蒋明聪托着一件金帛华服双眼放光，他连忙仔细端详，却见上面绣满金龙，虽然从未见过，却仍能猜出来，这物事便是此行目的之物。

「这……这是龙袍？」

「这是前朝龙袍！高家私藏此物，反意已是昭然若揭！」蒋明聪手捧龙袍冠冕，大声呼唤彭怜内一同见证。

伍文通不知究竟，心中暗忖，要么就是江涴故意陷害高家，要么就是蒋明聪彭怜故意陷害高家，真要高家有心造反，留着前朝的龙袍冠冕算怎么回事？

前朝覆灭百七十年，莫说留的只是衣冠，便是前朝帝室子孙站在这里又有何用？

但是私藏龙袍冠冕，还是前朝皇室遗物，毫无疑问便是谋反大罪，高家取死有道，倒也无话可说。

蒋明聪吩咐手下装好搜检得来诸物，又将龙袍冠冕妥善装好，这才回到县衙与江涴复命。

那高文杰早被打得奄奄一息，一旁趴在地上正在招供当如何陷害民冷香闻，一听从家中搜出龙袍冠冕，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江涴隐忍多年，对高家早就恨之骨，眼见时机一到，便即下令，仍由蒋明聪等三合力查抄高府，将高府上下尽数下狱待审。

天色将明，这边一声令下，高府门外兵卒很快便动作起来，一时间高家飞狗跳、哭嚎阵阵。

高家孺本就被之前众搜检弄得飞狗跳，此时兵卒府，更是弄得仰马翻，许多衣衫不整便被扯下床来，于凄凉晨风之中冻得瑟瑟发抖，被兵丁揩油更是不计其数。

院中孩童哭声阵阵，抽泣哽咽之声此起彼伏，有那血男子言语声音大些便惹来一阵拳打脚踢棍相向，吵嚷片刻，便即再无声息。

彭怜站在前院廊檐之下，看着一众高家家被兵卒解衣散发押解出门，心中颇为不忍。

这些中，除却少数高家子弟亲眷之外，俱是无辜牵连其中，因此遭遇横祸，许多懵懵懂懂，浑然不知彭怜才是始作俑者。

彭怜摇了摇，暗想当练倾城规劝自己，高家怙恶不悛，才有今大祸临，自己不过恰逢其会，为天下生民计，也该检举揭发，不致百姓生灵涂炭。

他下山数年，世间繁华眼，虽有少数贪官枉法、豪强肆虐，然则这天下终究还算太平，街巷尾摊贩不绝，庶民生计仍算可观。

彭怜熟读史书，知自古王朝从无永恒，晏家王朝百七十年，气运仍在，此时意图造反之，不过是为一己私利，尤其那安王余孽自己便是姓晏，换个晏家上来，未必就比当下好些。

于他心中，这天下姓甚名谁并不要紧，百姓安居乐业才是至关紧要，是以此时虽然心中微微自责，不过眨眼之间，那份内疚之心，便也烟消云散。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彭怜心中忽然有了一份「为天下请命」之感，他忽然想到，那些名垂青史之，是否也是因此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彭大！彭大！」

彭怜被从思绪中唤醒，转一看却是蒋明聪过来唤他，连忙肃然行礼答道：「蒋大？」

蒋明聪一摆手，对彭怜说道：「方才伍文通派来报，高家宅院西南角处有间家庙，里面住着一位尼，说看着不像凡俗之辈，要请你我二过去看看再做定夺。」

彭怜一愣，随即笑道：「蒋大自行处置便是，下官微言轻，倒是不必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