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一折·此应无解,凌云谁笑(4/8)

影还形,一身笠帽鞋、腰悬鱼篓的打扮,正是刀皇武登庸。

被他阻绝脱身不得的殷横野却裂衣见血,左臂袍袖猛被划开,虽只伤着皮,已是其“分光化影”今第二度被,惊怒迸,一时间竟忘了抢位遁逃。

他不计代价以“谷含”修复功体,盖因身中不堪闻剑,自份必死,死前也要拉些蝼蚁垫背,是存了豁出一切、摔的心思。

岂料武登庸一现身,殷横野心怯之下,本能便逃,连使“分光化影”不为别的,只为抢一抹脱身间隙。

峰级高手对战,反不使分光化影、凝功锁脉等异能,两方俱有之物根本不算优势,徒然费时间,至多是画龙点睛地运使于关键处,与点或擒拿手法等无异。

武登庸号称“刀皇”,空手也能使出绝顶刀法,若全力施为,殷横野连正面接他一刀而无伤的把握也无,只好先溜为妙,暗祷刀皇莫要追索气机,抢先一记劈在他落脚处——恶佛、褚星烈死前顿悟的影之招,于峰级高手并非奥秘。

但武登庸只像猫捉老鼠一般,与他一同“分光化影”,在偌大院里化光闪现,无谓追逐,徒然费彼此的心力,迟迟不出重手,又不放自去,直如小儿嬉戏。

直到意外静止的瞬间,殷横野才省起所有不自然处,都关乎最根本的三个字。

——为什幺?他为什幺来?我为什幺跑?为什幺只追逐不出手?为什幺他会同耿小子一路?为什幺……武登庸笑了笑,正视他的眸子里却无笑意,也说了三个字。

“《绝殄经》。

”殷横野顿时明白,这什幺都知道了,欺罔求饶徒然落笑柄,把心一横,扬起嘴角:“此局之败,奉兄心服否?”武登庸哈哈大笑,抚掌摇:“服,服你妈的大卵葩!”此话粗俗不堪,与眼前之抚掌朗笑、须发如戟的顶峰威仪全兜不起来,殷横野直觉是自己听错,唯恐漏了关窍,顷刻间脑海换过十数组同音异义的组合,浑无绪,回七八块栏杆片挟劲风至,怒道:“安敢戏我!”指风连弹,将木片击碎。

武登庸大笑不绝,惹得他异常恼火。

魁梧的白发渔子足勾袖引,地上散落的、半挂在坍垮处的各种碎片纷纷腾空,老或削或掠,信手弹出,看似闲适,向殷横野的片却极刁钻;殷横野并非一一击碎,而是连毁数枚后又忽然闪避,大动作纵跃开来,伏低窜高,片似雁行鹰逐,紧追不舍,绝不误击他物,宛若有生。

“道义光明指”名震天下,便是弩机铁箭,亦能随手之,实无闪躲的必要,遑论被追得满园子猫扑鼠窜,难看至极。

殷横野击碎几枚后,惊觉两处不对:片所附劲力有有阳,强弱不均,显是有意引自己出手;若遂其意,岂非自误?故劲力孱弱几近于无者,必然有诈,避撄其锋,方为上策。

此其一也。

其二,以武登庸压倒的武力优势,照面一刀最是难当,迟迟不出箱底绝学,必有惊算计,不宜硬撼,领着一排飞燕似的畸零木片绕大半圈,使“分光化影”才得甩开,指劲如刀剑纵横,将八方纷至的碎木橛子扫个稀烂,百忙中叫道:“奉兄隐遁多年,莫不是搁下了绝学,只得这般小儿耍戏?”“欸,夫子这是怎幺说话的,岂不识我《皇图圣断刀》里的一式‘附骨相思几度攀’乎?”武登庸双掌不停,大阖大开,浆白的窄袖葛衫穿在他身上,竟穿出了堂堂君侯威凛,出手如搅风云、攒万箭,颇有统军睥睨的气势,就是说话太不检点,大煞巅顶对决的风景,简直不忍卒听。

“……‘附骨相思几度攀’耶,是不是觉得好机掰又好肚烂啊?哈哈哈哈,你娘的对子狗!”耿照抢上接住褚星烈的身躯,岂料他并末倒落,兀自直挺而立,右臂垂落,钢刀斜指,平视的双眸散焦如虹晕,已无气息。

仅有的一丝侥幸火,少年本应大恸,心却空的不着边际,流不出泪来,连自己都觉意外,忙将木叔叔的尸身拖内堂,以免受鏖斗波及,又钻坍塌的廊间去寻老台丞。

萧谏纸大半身子被埋在瓦砾下,仅胸以上露出,歪坐倒,背倚檐柱。

那尺许见方的柱子拦腰而断,半座廊顶因此坍塌,等若砸烂在他身上,歪折叠架的楹梁都没压着他,运气佳。

耿照于蓝图构工,小心扒开积碎不使崩塌,以鲜血为老吊命;直到略感晕眩之际萧谏纸才清醒,浊眸微眯着一瞥,低声道:“别费事,我龙骨断了。

”似欲摇,不知是剧痛抑或根本动弹不得,眼皮瞬颤,便即不动。

耿照亲眼见他被殷横野击飞出去,炮石般轰折廊柱,莫说撞断背脊,此刻还能开说话,靠的全是异的血蛁元,供输一断,转眼即休。

他连连点,其实更像是颤抖,本欲报告木叔叔之事,嘴唇歙颤着,始终吐不出个“木”字,忽觉鼻酸,豆大的眼泪顿如断了线的珠串,扑簌簌掉落,怎幺都停不下。

耿照揪紧膝裤,缩颈垂肩,几乎忍不住呜咽,边以肩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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