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枯荣的劝诫（2/2）

度放晴，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僧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已成废墟的于家宅院前，发出一声长叹。

这个老僧不是别，正是枯荣大师本体。

只见他身穿着一件褴褛肮脏的袈裟，手中杵着根竹杖，若不是那张半枯半荣的脸，以及从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佛光，我差点以为他是个老乞丐。

如今俗世已得盛世，俗世中已鲜有苦难，可枯荣还是遵循着无常祖师的教诲，甘心自往苦处寻，硬生生将自己变成了一副苦行僧的模样。

“弟子林笙拜见枯荣大师，谢大师解我妻子气噬体之苦！”

看到枯荣走来，我当即双手合十朝他恭敬说道。

“阿弥陀佛，世间痴男怨，皆因红骷髅心起执念，因生恨，因恨生嫉，终至害害己遗祸无穷！”

对此，枯荣点了点，身上的佛力激不休，脸色也显得颇为苍白，显然刚才为了对付念冰，消耗了他太多的道行。

他虽然不曾直言，但语气之中还是透露着一对念冰不曾掩饰的愠怒。

而我也欣然接受了他的训诫，不禁长送了气。

若不是枯荣大师此时赶来，那么待会此地的结局，不是念冰将整个洛河付诸一炬，便是她死于凡心之手。

而这两种结局，显然都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枯荣大师意味长的看了我一眼，不曾再有多言，随后目光落在了我怀里昏迷的念冰身上。

枯荣伸出手，手指在念冰的眉心轻轻一点，阵阵微弱却又异常躁动的佛光当即从那道卍字佛印中涌动而出。

伴随着这一变化，原本昏阙的她痛苦地皱了皱眉，随后缓缓睁开了眼。

“枯荣大师，林笙……这，这是怎么了？”

念冰迷茫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满目疮痍，颇为惶恐地朝我们问道。

此时，念冰再度归于平静，却已经将由佛化魔时所造成的所有灾祸忘却的一二净。

“阿弥陀佛，念冰，眼下这番间惨象，皆是你一所为。”

没等我开，枯荣大师朝她如是言，却是直言不讳。

听了这话，念冰微微一愣，随后像是回想起什么东西似的，顿时面露无尽痛苦与懊悔，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这些天来，我明明在强行克制着自己，可……可我的内心总被另一种意志给占据，让我一次又一次变得身不由己，眼前的一切并非我所想，可我却再也无法控制自己……”

念冰痛苦的抱着，忏悔着自己所做的种种，可灾祸已经酿成，再以忏悔却是无济于事。

“占据你内心的意志，其实就是你自身，是来自你前世的执念，是来自你前世对林笙的执念。你的执念可以毁灭你自己，更能毁灭万物苍生。”

枯荣大师一声悲叹，随后有朝她问道，“念冰，当初你不顾无常祖师告诫，执意畅游间。而今你于间游历至此，是否还打算继续前行？”

“枯荣大师，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听了这话，念冰缓缓抬起了，带着一丝疑惑的眼神看向了他。

枯荣大师回答道，“老衲之意，若你一心如故，欲再于间长行，那么老衲便相随你左右，只因你已成间之患。老衲虽无法劝阻你，但你成魔一次，老衲便可以佛光度化你一次，如此一来，你便无需为化身成魔而忏悔，对老衲而言亦是一种修行，只是苦了间，因你的到来而提心吊胆。”

枯荣大师这话，虽然听着是想相助于念冰，可实则是在警告念冰，警告她已成了危害间的变数，警告她对俗世众生可能造成的危害。

先前从觉禅寺离开时，我本以为念冰体内的魔已经被封印，而今看来，无常祖师所做的也仅仅只是压制而已，一旦念冰动怒或者受到刺激，其中魔指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再度发。

而这样一个变数，任由其继续游走间，无疑有违道门大义，是对俗世苍生的不负责。

可是，念冰是我的妻子，是和我一起从小山沟里走出来的生死恋，不管她是魔是佛，不管她是对是错，身为丈夫能做的，唯有时刻站在她的这一边。

这一刻，我的心里陷了无尽的矛盾与纠结，不知该如何劝说念冰是好。

而念冰看着我，也看出了我内心的混和斗争，流露出一丝不忍。

最终，她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原本紧促的内心忽然得到了一丝释然。

她在我的搀扶下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枯荣大师双手合十恭敬说道，“谢大师指点迷津，我愿听从大师告诫，返回觉禅寺，从此不再涉足俗世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