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马神之子（1/2）

西陲虞，谁都知道马神山下有户孤儿寡母。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寡母姓马，相貌丑陋，风评颇差，怕自家男被马家丑敲闷棍，男更怕谣传自己和马家丑有染。久而久之，马神山几乎成为西陲禁地，无敢独自路过。

孤儿有母无父，也姓马。有娘无爹是野种，马家丑谎称是自己虔诚求子，马神赐子。

虞凫骂子修，有娘无爹是贱种。这句话虞凫在西陲不止一次听过，更难听，有娘无爹是野种。而那个被唾骂最恨、毒打最多的野种，便是马丕。

自幼有母无父的孩子，身世凄惨，刚站稳的年纪母亲就教会他眼泪是懦弱者的卑微言辞，拳才是强者的真理。

凄惨身世，让马丕早早学会拿拳说话，保护自己，也保护娘。

和同龄打，和大孩子打，和成年打。哪怕被打断骨，那个孩子也没落过一滴泪，喊过一声苦，求过一次饶。

子苦啊。

马家丑在马神山开荒，在嶙峋山石上用石块砌起堡坎，维持薄薄一层沙土。

地利不够，力来凑。马家丑不敢挥霍一分地利，更不敢懈怠一寸光。每逢耕耘、播种，想找请教，拿她当虎狼，避而不及。马家丑就远远观摩别家，别翻土，她也翻土；别播种，她也播种；别收割，她也收割。

尽地利，尽事，收成好坏，看天时。逢上久旱，本就地力薄弱的沙土更加贫瘠，她种的麦子和养的孩子一样营养不良；逢上连雨，冲垮堡坎，将浅薄地力裹挟成泥沙，同眼泪一样浑浊。

三年大旱，两年多雨，总有一年有好收成。虞将麦垛堆在麦积山，点燃篝火，庆祝丰年。据那位罕见对待马家不算刻薄的华胥说，华胥有禾丰节，当然，只是庆祝丰年。

篝火之夜，狂欢之夜。少们尽炫耀自己麦色皮肤下的曼妙身段，如水蛇游曳，诱惑懵懂少年。躁动少年们双眼赤红，如公牛发，在场地中央炫耀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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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远离篝火的的麦垛上，马姓少年远远窥视尽舞蹈的少们，她们务必在篝火之夜找到将来的男，否则天明之后，虞耳首领的车队将要往东，去富庶王城，将虞耕耘的麦子上贡给天子，将虞养育的儿上贡给贵族。

他也务必在篝火之夜找到将来的，否则再过不久，便要被王朝征兆，十去九难回。

马姓少年坐在垛上，他觉得自己到了长大年纪，该娶个媳，生孩子。

生儿，为王朝戍边；生，供贵族享乐。

他一眼相中其中一位，她身材高挑婀娜，静静坐在月下，篝火映衬她那张坚毅与婉约并存的脸庞。她受到气氛感染，被其中一位少牵着，加队伍，舞姿优美，如追逐猎物的优雅豹子。

她生父曾为扛鼎而死。

她叔叔承诺她生父，汝妻子，吾养之。

事实也如此，虞耳待母二挺不错，她自然可以避免沦为贡的命运，无忧且无虑。

他痴痴望着，忽略角斗的少年，忽略妖娆的少，她就像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折磨着少年躁动的心。

那位华胥，彼时在西陲颇有威望，待接物恰到好处，留意到垛上的孤零少年，缓步过来，并不嫌弃，与少年并肩坐着，问道：“看上哪个姑娘了？”

少年难得羞怯开不了。

“喜欢就去呀，莫为往后留遗憾。”华胥眼神真切，鼓励鼓励少年。

马姓少年听懂华胥话里意思，备受鼓舞又犹豫不决，天荒地问了一个冒昧问题：“虞凫大，难道你也有遗憾？”

问出，少年觉得唐突，恐怕冒犯了华胥。他以余光留意，华胥并未动怒，只是，目光有些恍惚。

两个毫不相的，坐在垛上，忽然有些相似。

马姓少年冒出一个天大疑惑，难不成这位虞耳首领也要尊称一声姐的物也有遗憾？

华胥并未揣摩马姓少年心思，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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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起身，折一枝迭迭香，闭眼细嗅。

“花有重开，无再少年。”华胥似乎是叹息，又似乎是提醒。

马姓少年捡起那枝迭迭香，放在鼻尖猛嗅，贪婪呼吸迭迭香的浓郁芳香，终于盖过丝丝犹豫。

他朝华胥的背影行一个虞礼，迈场中。

篝火噼啪渲染丰年之喜，少舞蹈点缀喜庆之节，少年角斗唤醒狂欢之夜。

他在暗中长大，也长成暗。

那位华胥轻描淡写几句话，如篝火炽烈，点亮万家。

文明火种啊。

现在，他终于理解为何众多虞都崇敬那位华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