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总是来不及（3/3）

他记不太清大嫂的样子，只是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见过，是一袭红色的衣裙，高高的，端坐在亭子里，弹着好听的曲子。

大嫂是怎么死的呢，他不知道。

看着大哥，也是问不出的。

娘也不告诉自己。

父亲倒是很喜欢他的花，父亲还说，要把后院的地腾出来，好让他种些喜欢的花，平常带娘也有个看景的去处。

娘身体不好，不便出门，终在府里憋得慌。年轻时虽是不让须眉，也曾随父亲征战沙场，可毕竟也是子，老来还是很喜欢花的。

他都没来得及在后院种上他喜欢的花，没来得及带娘去看他都已经想好要种的那些花。

那年他都没来得及回到家。

他讨厌来不及。

他恨来不及。

此刻，他带着的三万热血儿郎已是折损大半，他们也怕是等不到一场可以来得及的秋雨。

总是来不及。

杨子焕抬看着迫近的夜幕，今若是守不住的话，这燕国，亡也便亡了吧。

就是苦了百姓。

对不住死在怒江的这些英魂。

无力感是一种可以让崩溃的东西，但不是可以让他崩溃的东西。

他带着甚至不足对方二成的马，来拦这支肆虐在燕地上的赵国铁骑，原本就是为身后的大燕子民放手一搏而已。

死志早就不是今才会有的。

就是，难过。

他九泉之下的父母，哥哥，小妹，府内大大小小五十余的冤魂，得不到一个该有的公道。

即便这公道无济于事，死去的，活不过来。

可有些事，就不该是这个样子。

凭什么是这个样子。

不甘心。

报仇这种事，想来还是能亲自将仇的脑袋砍下来，才会好一点点。

可十四年了，他都没办法接近仇，想着仇在王座之上，仍旧坐享了十四年王上的威风，他便恨自己恨的要死！

杨子焕发红的双眼愈是惧心神。

围住他们的敌军也蠢蠢欲动。在这黑夜迫近的时刻，生命的流失便更加无声无息。

杨子焕仿若听到了一声狗吠，再去听便再也听不到了。连忙挺着身子四处望去，却被围住他们的敌军堵着看不到他要找寻的丫。

杨子焕一剑指向身前敌军，剑尖所指，对方竟避退了些许。

杨子焕仔细听闻着声音的方向，丫，他得找到它。

老黄也听到了，不顾受伤的腿所带来的疼痛，也不知身体的疲累，站直了，四处张望，一柄腰刀拖着地，便想要杀出去。

厮杀一瞬即发。

……

一只浑身雪白的狗在四处逃窜，它循着熟悉的气味，凭着本能找寻着可以带给它安全感的两个。

却在快要找到他们时忽然改了方向，也不再出声吼叫。

厮杀的群里掠过一条白色的狗。

看到它的都会被它所惊艳，也不知在这一瞬送走了多少会晚死一稍会的。

它之后有着想吃掉它的妖物，它要跑快点。

不敢让它们吃了他们两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