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仙女归来（2/3）

她说：“你好呀。”

她一笑，眼睛弯了半弯，带着很要命的无辜感。

小李很紧张，结了一下：“你、你好。”

今天下午他还后悔学了殡仪这个专业，突然就释怀了。

只见商领领戴着胶手套，把尸体腹腔内的体抽出来，然后拿起连接着装了福尔马林管子的大长针，往往生者的心脏注防腐，一整套动作下来一气呵成，她垂着眼皮，睫毛都没动一下。

注到一半，她回：“可以帮我拿一下工具箱吗？”

小李看见了她抽出来的体，还有掀开棉布后的尸体。

他一下没忍住：“呕……”

他来之前，听师父老裴说，这位死者是通事故的罹难者，面部被车严重坏。

他才因为漂亮姑娘得到了短暂的释怀，现实就狠狠打了他一个掌。

“呕……”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遗体整容这个行业。

他隔着罩捂住嘴，把酸水咽回去。

商领领面不改色，没有停下手上的事，问他：“看不了吗？”

只是还没适应，小李摇：“没、没有。”

她好像脾气很好，温声细语地说：“你可以先出去，等吐完了再进来。”

小李也不想留下来添麻烦，说了声抱歉，跑了出去。

外面没有椅子，他随便找了个推尸体的车子靠一下，这时，一瓶水递过来。

“给。”

是老冯，馆里的都这么叫他，但老冯不老，就业不到两年。

小李接过水：“谢谢。”他拧开，喝了一。

老冯拍了拍他的肩，拿出职场前辈的风范：“以后看多了就习惯了。”老冯已经见过世面了，很淡定，“这种程度的还算轻的，至少没有很重的味道。”

小李心不在焉，眼睛飘到了修复间：“她是这次修复的主负责吗？”

“你说领领？”老冯嗯了声，语气不无佩服，“一般难度比较大的遗体整容都是她来做。”

他们都是馆里的遗体整容师，也有称他们为殓师，或者葬仪师，平时的工作都有分工，之前有家属闹过，不仅分工，还分男，有的负责防腐，有的负责清洗，有的负责穿衣，还有负责化妆和修复的。

商领领主要做遗体修复，偶尔也化妆。

小李想到了老裴，五十多岁的老师傅了：“她看上去好年轻。”

老冯挑了个眉：“不止年轻，还漂亮呢。”

看得出来，即便她戴了罩。

小李心想，她大概就是老裴招聘时跟他提过的“馆花”，他绝对不是因为馆花才来的，是因为对职业的热。

“呕……”

小李又想吐了。

整容区往右走，是守灵厅，现在不少家属会把灵堂设在殡仪馆，这样既能用冰棺保存，也能缅怀逝者。

今天是农历月中，圆月高挂。正逢十月金秋，晚上天凉，门有个年轻的男孩子，卫衣帽子兜戴着，他手里拿着手机，在和通话。

“哥，你到了没？”

男孩顶多二十出，脸很小，三庭五眼的，样貌比孩子还标致，不过他烫了个羊毛卷的渣男，稍稍把皮相里带的幼齿感压下去。

电话那的声音有点哑，带着明显的倦意：“在找停车的地方。”

“停车场在业务大厅的前面，你停右边，左边是接尸车专用。”

接尸车……

刚从守灵厅探出来的一大汉打了个抖，又缩回去了。

“在一楼，二号灵堂。”

男孩挂了电话，进去了。

约摸十来分钟，有沐着夜色走进来，风尘仆仆，懒倦的模样。他手里拿着一把伞，黑色，长柄直杆的。

咖色风衣里是白色帽衫，他环顾了一圈之后，走向咨询台。

“你好。”

声线低，音色沉，是一副好嗓子。

值夜班的工作员在玩手机，闻声抬起来。

“请问二号灵堂怎么走？”

工作员这才看清对方的脸，那一瞬，被光晃了一下眼，她愣了一下神：“左、左边通道进去，右手边倒数第二间。”

她没很多词汇量，她只知道这个男很迷，五官明艳，浓烈又致。

他说：“谢谢。”

话音明明有些随意散漫，却不乏礼貌和绅士。

来不及多看两眼，已经走远了，值夜班的工作员也神了，拿起手机，给闺蜜发去午夜凶铃：“姐妹儿，刚刚有一个巨帅的帅哥来找我问路。”

闺蜜专业泼冷水：“姐妹儿醒醒，那是艳鬼。”

“……”

左边通道进去，右手边倒数第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