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这就是我的想法（2/3）

”她继续提问。她哪来这么多问题？

“一年多。”

“在这种地方？”她问个没完。

“我今天刚准备搬走。在我退房以前，这地方只是个普通公寓。”

令不安的敲门声更近了，就在楼梯下方不远，宁永学总觉得附近迷雾翻涌了起来，台阶似乎变柔软了，像是动物的内脏，靴子竟然无法理解地陷下去了少许。

这事非同寻常，蕴涵着不可能应对的致命威胁，无论是拖着麻袋的屠夫还是缠满铁丝的住客都无法相比。

宁永学无视对方的戒备沿台阶攀爬，直至抵达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恰好是避开她手中利刃的最近距离。

这个幽灵一样的家伙照旧面无表。

“麻烦你让开路。”宁永学说。

“可以。”她同意说，态度令他稍感惊异。这少委实无法理解。“不过，你要往哪去？”她又问道。

“呃，从这公寓脱身吧，我想。”

“你认得路？”她提问。

“不认得，我也迷路了。”

“原来如此。”她点点，“你也不认得，那你是在逃跑喽？”

宁永学选择阳怪气：“要是你以为自己很勇敢，你可以从这楼梯下去。”

“你呢？”她又提问。

“然后我会找路离开。”

“说得有道理，”她又点点，替他把话说了个完全，“我活着能帮你拖延时间，我死了也能帮你拖延时间，就是这回事吧。”

“我希望你让路。”宁永学加重语气。

“你想去哪边？”她问道。

这怎么回事？虽然我见说话见鬼说鬼话，但她是不是有点太脱线了？

“你建议我去哪边？”宁永学反问她。

“要是你不想从一群缠满铁丝的体盆栽里走过去，你就该往左。其实那儿是个安静的植物园，可能我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吧。”

宁永学收起斧子，别在大衣内侧，不过仍然和她保持安全距离。

他可算是登上了楼梯，暂时摆脱了柔软如内脏的台阶。但同时他也瞥了眼对方身后横七竖八的残缺尸体，看到断面均切分得整齐光滑。

宁永学下意识碰了下自己大衣里的斧......这实在有点麻烦。

但他确实没法往其它方向走。

他必须尽快找到电梯间，往自己的房间去一趟。

......

无看管的煎饼推车摆在过道拐角，里面烧着煤炭和柴火，劈啪作响。火光透过炉子缝隙照出来，映得墙壁微微泛黄。

宁永学走了很久，他没找到电梯间，也没找到一扇打开的房间门。他很确信这条走廊比安全局夸张得多，至少他还能在安全局碰到几个楼梯，遇见打开的办公室。

如果说在这公寓里有些楼层很危险，雨衣男一定是给了他下了绊子，把他送进了最麻烦的一层。

“——感谢摊主。”

少一边说，一边把纸币叠放在收钱的铁盒子里，等宁永学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站在煎饼推车旁边，自己拿起了铲子。

她的手法不怎么熟络，看起来全凭自己模糊的印象。这很正常。但他俩在要命的禁闭公寓里撞见了一辆无看管的推车，她居然放了张纸币，然后开始自己做。这事让他好半晌没法说话。

“你要来一个吗？”她抬问道。

“我没心吃东西。”宁永学说，老实说他根本不想碰这来历不明的推车。

“我有，”她毫不在意地说，“我饿坏了。”

“我觉得我还是能听到敲门声。”宁永学委婉地提醒她。

“要是总疲于奔命，难免会忘事。我经常忘事，比如我刚才看到煎饼推车，才发现自己其实饿了很久。”

“那你也不该在这里现做。”

“嗯，是吗？那我该怎样呢？”

“随便拿点能吃的东西，然后直接走。”

“不，要是能吃点好的，我还是想吃点好的。”她取出小刀，低下，神专注地把煎饼一分为二。这时候，上面还只有一个半生不熟的蛋。“是这个步骤吗？”她把很好看的眉毛稍蹙了点，“我记不太清楚了，唯独要用刀划这点印象刻。”

当然不是，这是最后的步骤。

就在她低下的时候，宁永学看到她的黑色颈环稍稍落下了点。透过颈环缝隙，他立刻在她白皙的颈项看到一条食指长的伤。

她的伤微微张开，却没流血，也看不到伤里的肌和血管，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裂痕。

“无形利刃。”宁永学说。他一下子就理解了此的余裕。

她眉毛舒展，回望他的眼眸。

“你也了解仪式？”她说，“真是巧，就是有点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