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早就来了（1/3）

三月初三，永和县西面霍家庄。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此地处二省界，远离城池，户不过百余，唯独春光明媚时，山间古柏云雾缭绕，景色美不胜收。

这里本就田土贫瘠，早些时候不过为荒山野岭，有一霍姓秀才采买土地，率仆童开垦修起亭台。

后来那秀才考得举，在南方仕官十余年，回还乡里定居此处，代代繁衍，方有今的霍家庄。

到如今，庄上已经传了六代，出过两个举、七个秀才，最高的霍老爷做到了正六品的扬州通判，前年升任正五品的赣州同知，但听说那边矿正在作，就没去上任。

何况这升官也着实没啥意思，跟贬职一样。

官职品级提两级，可实际上扬州的通判，那能和赣州同知一样吗？

霍老爷为清廉，在扬州四年，没给富家大户过作犯科的事，除了胥吏送上来每都有的常例银，其他的分文不取。

在扬州四年，霍老爷不让家族亲族任何买田置地，每年将常例银七千四百两及俸禄折银六十五两运回老家。

常例的数目很吓，可是在扬州，不能不要。

这份银子，是各县胥吏，在收各类钱财时，专门留出一份上。

下面从知县到不流的典史都有。

至于四品的知府、五品的同知、七品的推官甚至就连知府衙门里不流的司狱也有。

他们都有了，不得再一份送往京师？

都有，你通判不要？

不要你来扬州嘛？

何况你就是不要，百姓依然是朝廷收一两，官府收二两。

你要不要。

那可不是山西陕西，放着官位都没去做，一个县搁个典史主簿就算有官了。

扬州府有完整的官僚体系，小小胥吏都能让抢。

想起在扬州做官那几年，霍老爷看了太多修园子、逛青楼、买瘦马的事，吃喝玩乐纸醉金迷。

有豪掷万两做金箔，登上金山顺风洒，任满城百姓争抢，只图一笑。

他那点年例，在扬州也不算个钱。

回到山西小山村的霍老爷就不太想见，家里说要在汾州府买座大院子，他也不同意，就固执的住在永和县的山里。

每天看看山看看树，吃饭尿尿喝酒睡觉。

财富，别的财富。

有时候看见别挣了三五百两，心想真厉害，我也要努力。

有时候看见别挣了三五十万两，就会怀疑这个世界。

见惯那些，这辈子就没啥活儿了。

就算物欲横流，反正别管啥一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

要是忧心家国，别管啥一个六品官对这些事也莫得办法。

突然，家生子快步跑上山间凉亭，沉重的脚步声打断霍老爷的遐想：“慌慌张张，再把你摔着，出了什么事？”

家生下生撑着膝盖，撩起潞绸做的箭袖直缀下摆，擦了把汗道：“爹，山上来了不少，举旗鼓刀枪，不少还穿了西面边军的棉甲。”

“西面边军？”

霍老爷有些惊慌，向山下望却望不见影，吸气镇定后问道：“是永和关那付仁喜饿疯了？他若要钱就让账上支二十两给他，回老夫递个条子，混账东西，敢举刀枪来家里，不想活了。”

“不不，不是付把总，陕西边军的甲。”

家生仆也说不清，只好回臂指着后面道：“爹快下去看看吧。”

明代律法对仆数量有规定，所以多出来不叫仆，都是义子义。

“走。”

霍老爷不再多问，走出两步返回凉亭拿上酒壶，随仆一路下山。

走到半山腰一拐弯，就能瞧见霍家庄的模样。

霍家庄在山峁上有堡子。

前年陕西的王二刚造反仨月，这边就开始修堡子了，中间至多晚了个书信送到扬州再回来的时间，随后就用黄土垒出四方土围，墙高且厚。

百十户分散居住的两个庄子则在土围外面两个山。

山上旱作梯田绿油油，种的是刚长出尺高的玉米，快到该追肥的时候，田间到处堆着腐肥。

起初霍老爷没瞧见，但就算仆没说，他也能从庄中族子弟格外慌的模样，对局势略知一二。

庄户正赶着车羊牛马向堡里跑，到处鸣犬吠。

族学念书的后生，也都取了弓弩刀铳，被先生带着登上堡墙。

霍老爷也赶紧往堡子处跑，随后就看见了来。

先是零星十余自山道来，个个做塘骑装扮，身着泡钉轻罩甲、戴勇字铁盔，背各色小旗，走马山道。

各以三一队，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