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离歌（三）舞乐无双（7/10）

于是，等到杨玉环一曲终了，阿离手握伞柄盈盈伫立之际，李大欣然站起身来，带抚掌以表赞赏。

而随着他这一动作，掌声如雷，喝彩不绝。

接下来，长乐坊和平康坊那些著名乐班和歌舞姬相继登场，只是看过公孙离和杨玉环的舞乐，众再也找不到那番兴致，气氛自然而然就低落了下来，一时也不知道多少在私底下窃窃私语，道是应该请那两位新晋舞姬再来压轴献艺一曲。

然而，众的希望最终落空，这一场李府新园会，到底还是虎蛇尾，收场。至于那些倾慕公孙离和杨玉环的贵公子们，又是打探，又是到李府前后侧门等候，得到的答复却是两位舞姬早早离开，一时不禁失望的失望，狐疑的狐疑。

可最终锲而不舍留下的，终究也就是寥寥数。这其中，自然就包括在门前守候了一晚上的阿洛——她很确信，阿离绝对没有出来。

而别中早已离开的公孙离和杨玉环，此时此刻，却正在李府雅室受招待。原本就带着目的而来，阿离自然有的是无限耐心和小心。即便侍们殷勤送来了茶点，她却一样都没碰。

“二位今辛苦了。”

阿离循声望去，就只见那个从前趾高气昂的李十一正满脸堆笑地引了一个过来。那身穿一件紫绛地团花对雁锦袍，腰佩玉带，带悬银香囊，乍一眼看去，却仿佛比李十一更年轻些，发间不见半点银丝，可再细细一看，额间却可见几道横纹，分明上了年纪。

而随着靠近，一馥郁的香味更是扑面而来。

年纪一大把却还特意将鬓发染黑，又喜欢熏香，传说中品行还不好，阿离心中大为鄙薄，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行礼相见，谦逊两句之后，便提出了告辞。对此，李大只是微微一摆手，李十一就一声不吭悄然退下，两边刚刚伺候她们的侍也都蹑手蹑脚鱼贯而出。

“我打算过几邀请陛下来此游园，但却不知道内中陈设景致是否能和陛下心意。”李大说着就悠然自得地轻捋胡须，轻描淡写地说，“如今时辰尚早，杂客散尽，二位娘子乃是难得的客，今夜能否随我夜游新园，品评一二？如有不妥之处，我也好请匠改动。”

他要请帝来游园？阿离心中一动，瞥了一眼杨玉环，阿离在心中暗自嘟囔，面上犹豫了片刻，继而就点点道：“李大既然盛相邀，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不过不能逗留太久，我和玉环姐姐还要回平康坊。”

“好！”

李大答应得极其爽快，等到出门时，就只见外间幽静无声，仿佛所有仆从都被屏退了下去。然而，在这分明是夜晚的时辰，空中却悬浮着一盏盏机关明灯，照亮了四面八方的建筑和脚下的路途。

阿离知道杨玉环不喜多言，再加上早早就在老师面前打了包票，尤其是接下来游园的一路上，她就更加抢过了所有话。

好在李大半点没有高官架子在前引路，介绍各处楼宇花木景致时，妙语连珠，哪怕是阿离对有所成见，却也不得不承认，站在长安城最高点的那位帝，所用的大臣确实有点才能。

话虽如此，阿离却不会忘记自己的来意。她几次三番试图拉近距离，借机使出某些“小手段”，以便弄昏了这位帝宠臣，拿到对方颈项上佩戴的白玉瓶。

可每逢关键时刻，李大要么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突然打岔，要么就是有别的下突然出来，一次次费了大好机会，恨得她咬牙切齿。

一行三游园将尽，却到了一处水渠，渠边一座画舫正静静地停在那里。李大施施然登船，转见公孙离和杨玉环并未犹疑就相继跟上，他那始终微微勾起的嘴角，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袍袖轻轻一挥，船中机关运转，竟是自动驶离了岸边，缓缓顺着水渠前行。

来长安的一路都是陆路，而到了长安，坐过奚车，也坐过机关车，阿离却还是第一次坐机关船在水面上航行，因此不由自主为之分心，好奇地向外间看去。只见水渠四周也漂浮着一盏盏明灯，渠边树木花也挂上了彩灯，夜色中，那景致赫然美不胜收。

可紧跟着，她就陡然觉得眼前一花，脑际竟也是一阵恍惚，等再回神时，她便发现李大竟是一手按着舱壁某处的灯台。

糟糕！有诈！

几乎与此同时，舱顶两张网骤然下落，兜兜脸朝两落下。

阿离下意识地打算掷出手中花伞，可即将出手之际，她却觉得整个一阵乏力，随即竟是不由自主地屈膝半跪在地上，被那从天而降的网罩住了全身。慌之下，她赶忙去看旁边的杨玉环，却发现亦是和她一模一样的境遇。

她抬怒瞪李大，正要喝骂，却只见收回按向灯台的手，笑容可掬地说：“二位一路闻着我的断念香，到了这里，便是我的瓮中之鳖。”

阿离气得火冒三丈：“你做梦！”

“中了断念香，从今往后就是我手中的棋子，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