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大都督办案（2/3）

让出一条道路，汹涌澎湃的中，肩罩黑袍的顾谦，缓步走到府邸之前。

他的面前，门户已开。

但门槛仍然不得越过……因为在顾谦面前，立着一座高山。

府邸檐角悬挂的两盏飘摇灯笼，火光四曳，映照出苏牧那张漠然面孔。

“太清阁主事，也要阻拦本官办案？”顾谦淡淡道：“一并拷了吧。”

“顾大，好大的官威。”

苏牧亘立在太清阁门前，轻飘飘道：“您把我送地牢容易，送出地牢可就难了……道宗尊严，绝不接受任何侮辱，一旦您敢拷我，我便敢死在昆海楼地牢里。”

顾谦皱起眉。

他知道，西岭的道士都是犟驴，尤其是“苏牧”这种狂热教徒，在道宗尊严和自身命面前，真的会选择牺牲后者来保全前者。

自己查案归查案，若是清查太清阁，云州案继续一无所获，而且太清阁话事还死在昆海楼牢狱之中……事后压力，极难承担。

“不过清查楼阁，至于如此兴师动众么？”顾谦拢了拢肩衣袍，轻声道：“苏牧大在怕什么？”

“道宗问心无愧，苏牧没什么好怕的。”苏牧淡然道：“不放你的进，是因为他们太脏了，谁知道会不会再放一场大火，像当年一样，焚烧太清阁，栽赃陷害？”

顾谦心一颤。

公孙越死后，他的罪行被公布与众。

焚烧太清阁的那桩旧案，最终也被太子公布而出，报司的沈灵和徐瑾恢复了名誉，成为了牺牲火中的英烈……而公孙越和其一手成立的监察司，则背负着骂名，被雕刻在史柱之上，最痛恨公孙越的，其中就有道宗教徒。

那场大火，焚灭的不仅仅是两个斗争者的命，还有西岭收录天都的数万卷藏书，这是一笔无法估值，无法再生的巨大财富。

顾谦去了天都英灵陵园。

他无声地祭奠两位故友，故事谱写到最后，那个无名少年的档案宗卷终究是被抹去了，他站在阳光下，却又像是幽灵一般的虚无。

曾经那个少年，跟徐瑾，沈灵一同消失在历史当中。

然而这段历史，并不意味着结束。

而在一部分眼中……昆海楼成为了站在光明下的监察司替代品，而顾谦，未来终将成为新的“阎王”。

昆海楼是太子用来制衡旧体制的产物，所以持令之处，虽有意志加持，却处处受阻，遭遇排挤。

这场太清阁前的冲突，顾谦并不意外。

他挥了挥手，准备将苏牧拷下，事后的责任，再行承担便是。

两位昆海楼虎卫上前。

苏牧望向之外，忽然幽幽开。

“你拷得了我，难道还拷得了教宗大吗？”

顾谦蹙起眉，悠扬的风铃在嘈杂街道响起，风尘与雪屑翻滚，阵纹在白木车厢上停止燃烧……这辆燃烧星辉，从西岭急穿梭阵纹而来的马车，停在太清阁前。

而为数不多，能够在“权位”上压倒顾谦的，出现在这不该出现之地。

群龙无的麻袍道者，在这一刻双眼放光，仿若见到了灵，全都谦卑低行礼。

陈懿脸上带着疲倦之色，他快步来到太清阁门前，无声地望向顾谦，又无声地望向苏牧。

“教宗大，您收到书信了。”苏牧恭恭敬敬开。

陈懿没有搭理苏牧。

他对着顾谦行了一礼。

顾谦缓缓还了一礼，他低到抬，视线都没有改变过，始终盯着这位年轻教宗的双眼……他想从陈懿的眼中，看出这场争论的答案。

或者说，教宗对皇权的态度。

这一礼，是态度。

接下来的话，也是态度。

陈懿礼毕，一字一句，道：“太清阁乃道宗禁地，不可让‘外’内。”

先礼后兵。

苏牧一句话简单概括了教宗的来意——

“顾大，你的资格……还不够。”

顾谦攥起十指，袖震颤，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他瞥了一眼苏牧，压低声音，沉道：“教宗大，是想迫我请出太子殿下么？”

陈懿置若罔闻。

他缓缓转身，面朝太清阁府邸正对处，一个空无烟的暗小巷。

教宗沉默凝视着那片黑暗，在昆海楼满盈的肃杀气中，一个黑袍布衫男，风尘仆仆，单手搭在腰间雪白纸伞之上，大步流星地走出。

男的出现了恰到好处的讶异，仿佛误闯了某座会场，但却没有丝毫惊慌，更没有转变方向退让之意……他始终在笑，一直没有停过。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宁奕笑着望向陈懿，道：“老朋友，许久未见，进去喝一杯？”

这是一个让很难拒绝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