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枯桃枝（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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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不幸坐落于东境大泽与三圣山夹缝间的小城，前几年还有些许间气，来来往往担夫商走动，这几年彻底荒芜……败的门匾生锈，城内仍有居民，但都是一副形枯槁的憔悴模样。

三圣山合围大泽。

二皇子手握琉璃山，拉开一道固若金汤的防线。

五灾十劫，镇守大泽四方八百里。

谁也不知道，大战什么时候开启……家底殷实的富，在朝中有消息，与圣山有关系的“贵”，早就撤离了这片灾厄之域。

东境风雨，能折大山。

而留在这里的，与当年西岭清白城想要翻越长城境却不得的……是同一种。

无钱无权无势。

大隋的长城，是一面围墙。

这面围墙的墙里和墙外之，并无区别……红尘万丈，泥沙翻滚，在大势之下，他们都没有选择。

中州颁布了一条禁令。

三圣山联手拉开了一道长线，以防大量流民境，混民生……在东境与中州翻脸的那一天，琉璃山方圆的子民，便不再受大隋律法的保护。

而桃枝城，就处在这道长线的灰色地带。

风沙漫天。

一行车队，艰难在风沙中跋涉。

一位年幼童，扎着羊角辫，从车厢内探出半颗颅，黑溜溜如玛瑙玉石的眼珠子细眯起来。

风沙太大。

童努力向前望去，看到一座飘摇在风沙中巍峨又败的古城。

车队上下二十余，真正要护送的就只有一辆马车。

在这年，都是桃枝城向外逃，就没见到有往这城里去的……有能耐从大隋禁令中捞的，哪里还会允许自己妻儿向这荒凉鬼域去钻。

童声音沙哑道：“郭叔叔，前面就是‘桃枝城’吗？”

风沙最前方，一位虎背熊腰的汉子，一只手压低斗笠，降低马，缓缓来至童身旁。

郭大路摘下自己斗笠，轻轻按在孩上，“前面就是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这场不知何时的东境战争，犹如一场隐晦风雨，压在每一位百姓心。背景通天的年轻权贵能逃，但总有要守在这里……譬如直属中州皇权的“黜陟使”，被派往东境防线的每一座城池。

他们守在这里，监察官员，严守律令。

“黜陟使”是如今中州皇权抵御东境战的最后一块基石，若有异样，第一时间向天都汇报反馈。

郭大路复杂，随孩一同望向远方风沙飘摇的老城。

“小荔枝，你爹是个了不起的。”汉子轻柔道：“他是主动申请来桃枝城驻留的。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郭大路来往东境多年，与桃枝城上下官员早已混熟。

二十年前，他初东境桃枝城，结识了此地驻官钟洵。

钟洵为刚正不阿，刚正到了“不识好歹”的程度，倔的像是一驴。

便是因为这份格，钟洵当上驻官之后便再也没有丝毫晋升。

这一次，钟洵为保妻太平，主动申请留守东境，以“黜陟使”之位，换来了一次律令敕开的机会……

而钟洵妻子宁雪，被敕令护送离开，知晓实之后，拒绝远行，誓要跟随夫君一同守城。

于是，便有了如今这只离而复返的车队。

郭大路受钟洵所托，亲自护送他妻离开，但又因夫万般反对，不得以向桃枝城返程。

这一趟跋涉，历尽十五。

在郭大路眼中来看……那个倔强男换来的机会就此费了。

向死而生。

又复向死路而行。

钟洵儿名叫钟荔，年方八岁，雕玉琢，如一个瓷娃娃。

这十五奔波，极伤心。

钟夫疲倦至极，沉沉睡。

小荔枝十足，探出车厢东张西望，饶是小脸蛋被风沙吹得生疼，仍然倔强不肯缩回。

郭大路给小姑娘竖了一根大拇指。

有亲爹的倔劲。

小荔枝回轻轻看了眼车厢，竖起一根手指，对郭大路小声说道：“嘘……娘亲已经睡啦。”

汉子心领会，有些复杂。

前些子了一场争吵，他苦婆心劝夫冷静，但钟夫直接撕了敕令，自己返程，这份格比钟洵还要刚烈……难怪能结成一对。

但心底他还是羡慕的。

能得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郭大侠，我问你啊……”

小荔枝把脑袋探出来，小心翼翼问道：“我爹如果看见我回来了，会不会很开心，会不会夸我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