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吴宪法、武陀（一）（2/2）

狗，这子没办法过了。”躺在床上，吴宪法心中的怒气腾腾燃烧，久久不能平息：“他老母，早知道这当兵的子过成这种鸟样，当初还不如留在老家呢！就算死在河北和真鞑子刀下，也管不了那许多。”

“可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呀！”

他是江北徐州，父亲是个书生，书读得不好，没有任何功名不说，反将家里的子读得一塌糊涂。吴宪法大约是继承了父亲的特点，虽说从小就在私塾里读书，可学业差得离谱。到十二岁的那年，父亲欠下一债蹬了腿，他就开始在街上胡混。

徐州一带乃是四战之地，真过来打、流寇来打，官军来打，为了逃生，他就和流民们一道朝南方逃来。

从徐州到江南何止千里，这一路走来，苦到了极处。若不是他机灵，又凶，说不定就死在路上。

就在上个月，他逃到寿春的时候已经饿了十天，只剩一气，眼见着就要成为路上的饿殍。这个时候，王慎的马过来了，拿出粮食招兵。为了活命，很多流民青壮都报名伍。

吴宪法一想，当兵吃粮，吃粮当兵，且去那里混上一阵子再说。

不过，他这一想机灵，并没有冒冒失失地就跑过去，而是在旁边仔细观察了半天。

这才发现不对，这支招兵的队伍并不像其他那样一味只收壮汉子，而是更加注重士兵的格和品。专一只收那种老实的农民，机灵的就算武艺再好，也是一概不要。

这就叫糊涂了，老实，老实，像我身边这些老实上了战场怕是连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杀了，收他们进军队，不是费米粮吗？

疑惑归疑惑，但吴宪法还是将身上的衣裳跟扯了，用泥抹了脸，装出一副三句话也打不出一个的憨厚模样，顺利的成为泗州营的普通一兵。

事实和他想的一样，王道思将军糊涂啊，这些老实兵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在淮西的时候，一遇到和河北签军的斥候，无论再多，顷刻之间就散了个净。

这一个月来，队伍是聚了散，散了聚，只顾着逃命，仗也没打过一场。

现在好了，终于逃到江南，不用被鞑子撵得跟狗一样。

原本以为好子要来了，万万没想到，部队的训练竟然如此之苦，晦气，真是晦气！

……

吴宪法从小在街上混，好勇斗狠，营养也好，体能自然不在话下。

早上是那六里路跑下来，轻松愉快。

但上午的队列训练就惨了，尤其是练站姿，那么一动不动地立上一个时辰，一身都僵了。很多刚一解散，就麻翻在地。

他也是被折腾得一身都软得不成，接下来的队列训练也叫烦透了。什么向左转，向右转，纵队，横队，刚开始的时候还好，练到后来，整个都蒙了。通常时，军官们喊一声向左齐步走，部队就挤成一团，得不能再。

后果自然是严重的，两百个俯卧撑下来，直娘贼手臂都好象不是自己的。

原来兵是这么练的啊！

吴宪法在大开眼界的同时，又是疑惑：这光靠立正、稍息、齐步走就能把敌走死，难不成遇到真鞑子，就这么向前，还能把家给撞死了？

这种枯燥的练习对于其他农家子弟来说还好些，难不成还比在地里活烦？

“可老子又不是农民，又不是笨蛋，嘛要这么，那不是傻吗？”

“若是叫以前在街上厮混的同伴看了，还不被他们笑死，我这张脸又往哪里搁？”

“这狗的军队是不能再呆了，我得找机会逃出去。俺就不信了，这天底下还没有活的地方？”

“江南这个地方真好呀，如果逃走，凭俺的机灵和手段，有的是生发的道儿。”

想到这里，吴宪法就有离开的念。

据军队的条例上说，若是没有战事，每过十五天，各部就会分期分批休假半天。到那个时候，就是老子脱下军装的时候，且忍耐半月。

不过……这里的伙食不错，又有新衣服和新被盖，真要走，是有些舍不得呀！

说来也怪，累了一整天，他竟然没有瞌睡了。

翻了个身，看到旁边铺上的武陀还没有睡，正裹着被子靠墙大睁着眼睛。

看到他，记起刚才一幕，吴宪法心中的仇恨涌起。

他低喝：“不许叫出声来。”

武陀满面疑惑：“吴……吴大哥，我没叫呀！”

“马上你就要叫了。”吴宪法狰狞一笑，突然跳起来，扯起被子就盖到武陀上，拳雨点般砸下去。

一边打，一边低声喝骂：“叫你整老子，叫你整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