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青云为履难知足(6)（2/2）

看看风色再说。不过现在连泗城州的主都到了，他们应该很快……”

韩冈抬手打断了通判的话：“他们怎么想的我不管，我只知道他们没有到！”

藏在一对黑褐色眸子中的眼森寒如冰水，让邕州通判连汗都冒不出来了。

“李信。”

李信一抱拳：“末将在！”

“就按事先说的办！”韩冈早有安排，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送去的命令被当成手纸。

李信当然了解韩冈的计划，他也是参与者。终于等到了韩冈下令，沉声冷喝：“末将遵命！”

“要小心一点。”

“是！”

当夜的宴席上，李信并没有出现，聚集在州衙厅中的主们也没知道李信不至意味着什么，更不清楚城中少了一千兵马。他们只知道韩冈摆出来的酒菜美味无比，而年轻的广西转运使对他们很是和善，宴会上的气氛也让兴致高涨。

醉饮一夜，第二天，就是说正事的时候了。

再一次回到昨夜酒宴上的大厅上，欢乐的气氛然无存，几十名主或是主代表沉默着，等待着韩冈的发话。

韩冈的发言开门见山：“贼前番侵，虽然被打得丢盔弃甲而退，但古万、太平诸寨已经被毁，寨中百姓流离失所，听说有许多被你等收留，对此，本官要代朝廷向尔等道谢……不过现在趾已退，我想他们也该返回家园了。”

来自右江的主事不关己，各自安坐着。而左江的主代表们则互相换了一阵眼色，最后势力最大的安平州站起来说话：“前些子太平寨被攻，的确是有汉儿避我等峒中。现在趾败退，大半都已经离开了。也就还有几户留在峒中，等小回去之后，便将他们劝回乡里。”

“很好！”韩冈点点，并不管他们现在说的是真是假，有这个态度就好，“左江上的榷场，旧时就在古万诸寨，商事往来也都在寨中，想必尔等也盼着早重建。”

“那是！那是！”一众连声应承。

“诸寨重建之事，本官自会安排手，只是需要一批护卫，来保住修造寨子的丁壮，这需要各位主的义举了。”

说是保护修寨的民夫，但实际上就是用来攻打趾的队伍，这一点，所有都心知肚明。一阵沉默之后，又是安平州的代表打站起来，“既然是转运相公的吩咐，我等哪有不听的道理。小家的子虽不大，可也能出一百壮的儿郎！”

拥有上万户、随随便便就能出动两三千兵马的安平州，很是大方的给了韩冈一百。

由安平州的主代表领，其他溪峒当然也就有样学样，一百、五十的凑份子。看他们如同割一般挤出来的痛苦表上，之后送来的壮丁，其中不知会有混有多少老弱病残。

“一百五十。”这是下石西州的主阿含报的数目，已经是二十七家大溪峒***兵最多的了。反倒是十六家小部族，则是纷纷挤出了一百多士兵。

邕州通判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根本是打发要饭的，这点可怜的兵力怎么骚扰趾。

只是韩冈来脸色如常。

一直以来，大宋对左右江三十六峒管束极少，遍地都是羁縻州，只是名义上臣服而已。就像是广源州，在名义上也是大宋的领土，但刘纪等却是向趾上贡，大宋朝廷也不管不问。

即便韩冈打退了李常杰，可旧时的印象还留在这些溪峒蛮的心中，大概是以为只是趾和大宋之间的战争，与自家无关。虽然不敢违抗韩冈的命令，但敷衍过去也就能了事了。与趾打起来，死的都是自家儿郎，何苦为他拼命。

“也是好事，现在这些个峒主拿出来的兵马，是我招他们来的，论理邕州还要为这些兵马出粮饷。”事后，韩冈笑着说着，“等过两天，再看看吧，说不定能把粮饷给省了。”

接下来的几天，韩冈接连留着主们设宴款待，从宾州一驮驮的运酒过来。只是换来的承诺，也就是将总兵力从两千五六，涨到了三千的数目。

到了第六天，韩冈再一次将主们召集起来，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物，只多了几个摆设。

一排首级，摆在了大厅中央。

“忠州、左州，不从本官号令，竟敢迁延不至。”韩冈环目一扫静默下来的厅中，“从今往后，三十六溪峒，就没有这两个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