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众论何曾一(7)（1/2）

第545章 众论何曾一（7）

熙宁七年的上元节也算是平平静静的过去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比往年要平淡一些的上元灯会之后，东京城中，如今议论得最多的，还对那三十七名商的审判。

且不说构陷二字有多好写，就是只算实实在在的罪名，真的要追究起来，粮商们各个都是一的烂帐。作为御史台的第二号物，蔡确奉旨领审了近一个月。弄出来了一长串罪名，罪状多到要申请分开来另案处理的地步。

看到有份旁听的吕嘉问拿来的厚厚一叠供状，王雱看着惊：“想不到罪状这般多，蔡确是怎么拷问出来的？”

“三木之下什么供得不到？不过蔡确可不是这般糊涂的。”吕惠卿当先接过供状，当先翻看了看起来。

“嗯，说得也是。”王雱点了点，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家老子被蔡确捅的那一刀子，当得起‘稳准狠’三个字，“不知蔡确给粮商们定得什么罪？”

吕惠卿看着第一页：“占盗侵夺他田产，三十七名粮商中都不缺。”

王雱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这算什么罪名？在官侵夺公私田者，最高也就徒两年半！”

吕惠卿没理会，翻过一页，“校斗秤不平，皆有之。”

吕嘉问道：“一粮商改动店中秤斗售粮，从中牟利。依律校秤斗不平得利赃重者，当以盗论。粮商们差不多都是贪了几十年的，赃款也是几千几万贯。”

王雱摇着：“窃盗之罪，流刑也就到顶了。修桥铺路的善少见，为富不仁者则举目皆是。若以斗、秤之物论罪，当真根究起来，东京城中大半商贩都能给捉大狱。”

“可不止这一些。三十七中，居丧生子十一，父母在别籍异财四，居丧为婚者一。”吕惠卿停了一下，“这里还有诈乘驿马……”

“一辈子的罪全都给拷问出来了！”王雱猛然哈哈大笑起来：“有没有不惜字纸，礼佛不敬？蔡确还真是本事，全是零狗碎的罪名！”

这一串罪名看着多，其实也就是杖责而已。而判罚不到刺配一级，都是可以用钱来赎，的确正如王雱所言，就是零狗碎。

“倒也不能这么说。”吕惠卿道：“有谋杀之罪者，二。唆使部曲殴至死者，三。”

王雱的笑声嘎然而止。这一下罪名就重了，谋杀之罪基本上就是论死，唆使致死也是一般。

吕惠卿一页页翻着供状，平直的声调继续念道：“犯者六，其中父妾者二，兄者一。”

父妾是重罪，违反伦理纲常。属于十恶不赦之罪中的内，通者绞，***更加一等，都只有死路一条。

“内者绞。至于私通兄……”王雱回忆着刑统中的律条，“是三千里流刑吧？”

“和两千里，强者加一等。”吕惠卿更正着，接着念道：“私有禁兵器者五，其中三藏弩过五张，一甲胄二领。”

私藏兵器同样是重罪，有谋反的嫌疑。弓、箭、刀、盾、短矛，这些寻常的兵器民间可以持有，北方家基本上都能找出一两张弓来。但长兵不可收藏，劲弩不可收藏，而甲胄更是严禁。依刑统，私藏甲三领或弩五张，就可判绞刑了。

“不过犯了这几项罪名中有重复的，依律当论死者五而已。”吕嘉问在旁解释道。

王雱听着不住摇：“正经的罪名不去根究，却在这些零碎之事上做文章……”

“也有正经罪名，把持行市啊！”吕惠卿虽是如此说，嘴角却是不由自主的向下撇着，“蔡持正定得好罪名吧！”

王雱立刻冷笑起来：“把持行市得利多者以盗窃论，但其罪是免刺……不会有流配！这个罪名还真是重！”

吕嘉问叹道：“谁让在刑统上，囤积居的罪名找不到呢……”

吕惠卿道：“张乖崖以一文钱杀库吏，‘一一文，千一千，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这判词没说他错。律法不外，真要致其于死，即便律法上所无，也完全可以加以处置。更何况当初京中粮秣供应充足，而物价飞涨，那是因为有谣言传世。由此手，一个死罪也能定下来。”

“没错！这一商囤积居，致民惶恐。勾生利，动摇国本。加上妖言惑众这一条，挂上谋逆都可以的。”王雱狠狠的说着。

一般来说，朝廷对付豪商们囤积居的正常做法，都是利用经济手段，而不是力。如战国时李悝的平籴法，西汉时桑弘羊之均输法，王莽的五均六筦，几乎都是利用手中的权力，通过行政力量来打击豪商囤积居的行为。

而韩冈和王雱的计策，则是改从民心手，裹挟民意以制商。这也是时势所迫，否则要想用经济手段解决问题，除了开常平仓，别无他法。就算是和籴——也就是官府强行征购民粮——也动不到与宗室有亲的豪商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