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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离开。

羊羔子往西北指:“那是何大壮的坟。那小子不像他爹,是个不惧硬的主,年纪轻轻就走了,差一点儿让何荣普绝户。”

何大壮的坟离得远,瞎爬子看不到。

羊羔子说:“能看到二倔子的坟吗?那老家伙是个倔,背河有一套。马文说何荣普害死他二哥,为了报仇,没少搂肖艳华睡觉。”

瞎爬子觉得,马文报仇的方式不可取。

羊羔子把淹死鬼的坟指给瞎爬子,他说:“这里埋着掉到窝子里淹死的,我记得最清楚,你是那天摔断的手镯,也是那天哭瞎眼。这个淹死鬼不是好鸟,给咱带来祸事,也有很多怪事。他是一个丢了没找的野鬼,倒有给他培坟,要不然早冲平了。”

瞎爬子往坟前迈步,被羊羔子拉住,他对母亲说:“你细看野鬼的啥?下面还有,前几年没少闹妖。”

羊羔子吓唬母亲,还真起了作用,母子俩走到旧道上,碰上回家探亲的孙胜才。

孙胜才穿一身崭新的蓝色工作服,踏黄胶鞋,戴仿制军帽。羊羔子和他打招呼,他带搭不理,挺着脖子走过去,把瞎爬子母子拉在身后。

孙广斌去矿上为刘宏达洗清冤屈,给孙胜才带去麻烦。孙胜才几经努力,得到吕希元的赏识,虽然没有飞黄腾达,也算在众面前露了脸,吃的喝的都比下井活的工强。孙胜才瞧不起那些只会拉车不会看路的“煤黑子”,更看不上和“老王八犊子”一样的“老倒子”。后来吕希元调到局里,革命运动不如以前激烈,矿里的闲杂事相对少了很多。孙胜才只是半脱产的代,外单位不请他忆苦思甜,他就在本单位闲逛,逛得腻烦,想起孤身的老父亲,嘴里念叨:“不知老王八犊子把瞎爬子勾到手没有?”

念叨烦了,他请了探亲假。

孙胜才好多年没回老家,家乡有了很大变化。通了电,社员们吃上机器磨的苞米面和“文化米”。村子比以前增大,好多家盖上了砖房。孙胜才很生气,因为他家的土房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孙广斌已变老,贴的大饼子更难吃,孙胜才不在家呆,便到生产队讲些“老倒子”没听过的新鲜事。

由于成了真正的城里,又在运动中表现出色,孙胜才不再把刘占山放在眼里,曾被刘占山说得一无是处的吕希元,被孙胜才吹捧为英明的领导。当初被刘占山说成最漂亮的覃水莲,被孙胜才看成了残花败柳。大胖子问他,咋不把媳领回来,孙胜才说城里娇贵,嫌刘屯的路难走,水难喝。大胖子用知青比喻:“郑晓杰也是城里,她爹还在你们那当部,和咱乡下姑娘一样,一点儿不娇贵。”孙胜才没话说,又改:“我那媳是以前娶的,等我有能耐,再换个年轻的领回来,晃得你们睁不开眼。”为了使他的话合合理,孙胜才拿出吕希元做依据:“我刚才说的吕主任,那才是大官儿,知青郑晓杰的父亲叫郑老本,比吕希元的官儿小老了。吕希元明的暗的有好几个,最后找得最漂亮,走哪都领着,真带派!”

大胖子脸上笑,心里却把孙胜才看扁,他认为孙胜才领不回“带派”的年轻

向孙胜才打听刘喜,孙胜才说:“刘喜能活,思想不进步,支部书记6长河对他不太好,怀疑他受到地主资产阶级反动思想的影响。”

还没从刘志影中走出来的刘宏达听到这些话,他的心又揪到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