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一十四章 急信（2/2）

阳和城是卫城，周长三里有余，是一个与县城相差不多的城池，由于总督和阳和道加上一个副将驻守，城中数万居民中有大半是驻军和相关等，文武官吏，随军的家属，供应城市的商，加上进城来卖货的附近的农民，城中的蔬菜食都是主要由朝廷供应，户部有一个督粮郎中就在阳和卫城，负责征调和下发粮食，当然还有折色银两，用来购买盐菜猪油一类的吃食。

在卢象升上任之前，督粮郎中也会有克扣和迟延之事，城中驻军几个月乃至十几个月收不到折色军饷都相当常见，盐菜银子更是不见踪迹。每个月能发下一些霉烂的粮食，给这些军自己加上一家老小，如果只凭军饷吃饭，恐怕是早就饿死了。

如果是在数月之前来阳和，军多半是面黄肌瘦，不少军打杂的活计，甚至出城给大户家当佃农种地，只有在御名巡边的时候，各层级的将领会紧急花一笔银，令这些军回营，站班练，以备上检查。

王汝槐第一次到阳和时是三个月前，当时城中就是那般形，令失望之至。

现在的形却是截然不同，不提城门的守备森严许多，看守甚严，甚至为了查察细，连王汝槐的仆也被拦住检查，王汝槐心里并不舒服，他一边赞赏城中守备森严，一般认为是守将冒犯了自己的尊严，对家仆去敲这些的竹杠持默许的态度，甚至如果这些将领给自己送上好处，他也会坦然接受……

这其中有很多矛盾之处，王汝槐却并不能意识到这一点。

街道上有不少边军行走，都是身高体壮的晋北或陕北的汉子，体态威武，行走时顾盼生雄，由于军饷充足，伙食也办的好，几个月下来很多体弱的都会变强，何况卢象升挑兵的时候都是按挑选锋的标准来选，在宣府和大同军两镇中挑兵，也是朝廷默许的事，后来脆在陕西镇和榆林镇挑了一些不得志的武官，带着其悍的部下充阳和道标营，结果三千多的标营几乎是各镇锐充实其中，以卢象升的练明，加上充沛的力，方能做到这一点。以军伍的军容和标准来说，远在大同的洪承畴的抚标营，还有镇标营都是远远比不过卢象升的道标营。

这也是朝廷的倾力支持，新平堡原本就是阳和道管辖，两地相距最近，如果要动手抓捕或擒杀张瀚，则以阳和道为第一要紧地方，所以不管是钱粮还是挑兵，总之卢象升有什么要求，则朝廷无不支持允准。

所要者，无非就是卢象升能在短期之内，训练出一支强兵和锐出来，缓急之时，可以派上大用场。

以王汝槐的眼光来看，这些兵马已经足够锐了，身材体态都足够强劲，而且多半目露凶悍的光芒，有时候对他这个巡按的仪从都未必有足够尊重。

这会叫王汝槐内心不满，感觉不舒服，但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兵的样子。

去总督衙门要经过城中的大校场，这时从校场内传来呼喝声，王汝槐仔细的看过去，见数十面旗帜之下，军伍肃杀严整，各部依旗帜在不停的转动着，不停的有几十到数百不等的在校场上跑动，时不时的听到金鼓声，各部又以金鼓声为进退，旗号也跟着金鼓声在转动着……

王汝槐并看不懂军伍之事，但他假充内行，故意叫轿子停了一会，仔细观察了半天，似乎他能看的出来这进退行止是否有序，是否在鼓声响起时跟随旗号抵达指定的位置，他也看兵士们手中的武器，见刀牌和长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觉在轿中捋须赞叹，感觉心里真的有了些底气。

不管卢象升怎么崖岸高峻，令不敢亲近，同时又由于卢象升的功名和党派都属东林，和王汝槐属于不同的阵营，王汝槐给事中和御史巡按的清流职位并不能给他充足的底气，使他在卢象升面前能够有所不恭，也使王汝槐从内心处不喜欢卢象升此。但不管如何，王汝槐也不得不承认卢象升的难得的能力，其初至阳和，数月之间就至如此规模气象，王汝槐自问自己绝难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