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九 大写（2/2）

要是以前，豹眼和短须两个肯定嗤之以鼻，什么种地有学问，地就是那样，能把麦子种成花？再怎么说还是读书厉害，没听说过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这种时候，特别是从后金一带大量的减产绝收地方走过来的，对李方的话也是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不会种地的，减产，绝收。

会种地的，麦子照样长的好，和丰年一样，不，甚至看长势比丰年还要好！

这就是学问，颠扑不的真理！

“看来说学问都在书生脑子里，也不尽然啊。”

“咱庄上的秀才相公，连韭菜和麦子也分不清楚，什么学问，学到狗肚子里去啦。”

两开始奚落起自己认得的读书来，大明地方上的生员也是良莠不齐，多半是老实读书上进的，当然也有在地方上横行不法的，有包揽诉讼的诉棍，也有欺压良善巧取豪夺的，就算是本份读书的老实，也多半是两眼长在顶上，绝不会拿正眼看。

只有读书进学，进他们这个团体之后，才会被平等对待，除此之外，任何，包括胥吏富商，僧尼黄冠，平百姓中的三教九流，都得被读书压制着，在这个国家，连亲藩勋贵太监在道义上都是被读书压制的，甚至很多时候，在权力和收益上也是被读书给压制着的。

有了机会，这帮一直被看不起的泥腿子也是拼命损着那些眼高于顶的读书，嘴上痛快之余，也是给队伍添了一些笑声。

“别说啦。”李方摇摇，说道：“根据我们的报，这两三个月，辽东到辽南到处在捕杀读书，我大明的读书种子，最少在辽东到辽南这一片，几乎是要被杀绝了。”

这一下众都是沉默不语了，连刚刚说的最起劲的豹眼汉子也是闭了嘴。

读书这三个字在众心里还是有特别的份量，而且敌专门到处捕杀汉中的读书，用意也是十分明显了。

不管怎样，由于千年的传承，对也好错也好，读书就是华夏真正的脊梁骨，杀光或是降服了读书，华夏的文明也就彻底沉沦了，整个文明都在别的掌控之下，异族的趋就和假意的奉承只是为了方便统治，后把满清的一些尊孔和用读书的手段就视为被同化，简直是荒唐可笑。

在沉默中所有加急着脚步前行，连那些半大孩子都是咬着牙齿跟着，没有哭泣也没有哀叹，更没有软弱的呻吟，在千里长途的跋涉之中，这些软弱的绪已经被彻底抛弃了。

这是辽东逃民，这是在苦难中坚忍不拔的一群，这是一群最终选择不再臣服异族，不愿被屠杀和役的一群硬骨的大写的，他们经受世间最难想象的苦难，在历史上他们其实该被大书特书的一群，结果在后世他们几乎完全被遗忘了，很多书籍和影视剧中都完全没有他们的身影，们还记得扬州和嘉定，但对最早被敌占领的辽东却缺乏关注，几百万辽民要么被屠杀，要么历经苦难逃离，要么就被如猪狗般的役，所谓的民族融合充满了辽东汉民的血泪，尽管已经事隔数百年，民族间的仇恨早就烟消云散，但这群可敬的逃民也是最值得尊重和书写的……现在的他们正抛弃故土，向着远方的希望飞奔而去。

……

“见过大兄。”

黄玉成先是一脸愕然，接着便是赶紧躬身行礼，黄玉安当然是揖让还礼，然后兄弟两哈哈大笑起来。

“这真是完全想不到的事。”黄玉安一脸笑容的道：“你怎么跑十二团的外围基地里来了？咱们兄弟二一年多没见，居然是在几千里外的辽东宽甸，这真是想象不到啊。”

黄玉安心中激动，连说了几次想象不到，足可见这件事给他的冲击还是当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