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3）

别的妻子而后悔，而痛哭。他不怪自己没有勇气，他反而以为自己得到了良心的安慰。他

为他所不的妻子牺牲了一切，他甚至于庆幸自己因此做了一个多的。但是过了一些时

候，旧的痕迹刚刚消灭，他又以新的勇气去追逐新的了。结果又是一样：自己得到了

上的痛苦，而同时又得着良心上的安慰。这样就构成了他的生活的两面。所以在为失恋而

痛哭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究竟是一个幸福的；同样在得着新的的的时候，他又

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了。

这两年来因为年岁的增长，他的也有了一些改变，然而大体上还是“原封未动”。

如今在这个新的的正要来温暖他的心的时候，过去的事又像鬼魂一般地抓住了他的

灵魂。

一个自己不的妻，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儿子；还有年老而健康的父母，这是自己所

的。这四个流地在他的脑子里出现着。但是在这四张脸后面突然又出现了一张可的脸

庞，依旧是长的睫毛，大的眼睛，略略高的鼻子，微笑的嘴唇。这张脸比以前四个的脸更

强地占据了他的脑子，他无论如何不能够把它去掉，尤其厉害的是那双晶莹的黑眼珠往上

一闪的，这差不多要把他完全征服了，使他几乎忘掉平所夸耀的男的骄傲，而拜倒

在这张脸庞之前。

于是他想：一切都是决定的了，自从嗅到她的香以后他就不应该再犹豫了。他应该像

小说中的彼埃尔那样马上向他的海伦求婚。

他便是这样想着也不能够把自己的事决定。过了短时间，良心上的不安又突然袭来

了。抛弃了家中的妻子和另外的恋结婚，这不是一件小事。而且他这样做就得跟家

庭断绝关系。他的妻子且不必提，他的父母就不会赞成这件事。这对于他们是一个很大的打

击，会使他们十分伤心。他要是只顾自己的幸福冒昧地做了这件事，那么他对父母便成了

不孝的儿子，对妻子便成了不义的丈夫，虽然自己并不这个妻子。以后他便不能够回家去

和他所的父母见面了。

而且从此他便在道德上了产，会成为被社会唾弃的。这个打击太大了，他实在不能

够忍受，这时他又有了放弃她的心思，并且甚至疑惑起来：她是否真正他，是否真有勇气

来和他共同接受这样的一个打击。

他左思右想，简直想不出一个绪来。他完全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应该怎样办才好。后

来他想起了住在上海租界里的友陈真：陈真也许会替他想出一个主意。他便给那个友写

信。信写好，他觉得不对又撕了，另写一封。里面的话与自己心里所想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