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甄嬛传第118部分阅读（4/7）

场豪赌。

骤然打开的殿门似涌进一天一地的明光，照得殿中的一瞬间几乎睁不开眼睛。玄凌微眯了双眼，看着逆光中同时步仪元殿的两个子。

二行礼如仪，玄凌的目光先落在玉娆身上，不由自主便温和了气，道：“玉娆，什么事慢慢说，不要着急。”

玉娆急得满面是泪，如梨蕊含雨，“姐姐的病一直不见好，我也很久不见姐姐了，我担心……”

母亲低柔的声音沉稳打断了玉娆的哭求，“请皇上许臣见一见淑妃罢。”

母亲一直按规矩低着，她是有年纪的了，夏衣裙的裙摆极小，跪下去有些不大方便。玄凌仿佛过意不去，堪堪想要使唤伸手扶住了，中倒是客气，“甄夫不必行礼了。”

玄凌的视线恰恰落在母亲微抬的面庞上，他色剧变，肩膀微微一震，整个顿时怔在了当地。玄凌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惊呼了一声，“啊？你——”他的声音里有极大的震动与惊喜，仿佛失去许久的珍宝，突兀地再度出现在他眼前。玄凌几步跨到母亲面前，盯着她的脸，几欲在她面上挖出无数熟悉的往昔来。

玉娆满面疑惑，尚不知发生何事，母亲亦是惊魂未定，不知玄凌何以突然如此失态。

我几乎要跃出喉的一颗心骤然稳稳落回了胸腔，三魂七魄归位。我一动不敢动，生怕一动满眶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

良久，只听得玄凌“啊！——”的一声，伴着的失望，凝成一句长长的叹息，无限幽远哀凉地割裂彼时初见时的惊喜。此时玄凌已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色，只见他团福刺绣龙袍上的金龙用上好的金丝线密密织成，那金丝线不知为何一直浮动着，上上下下，仿佛夕阳下一池随风颤动的金光，碎碎的，碎碎的，扎的眼睛。仔细留之下，才发现他的身子原来和负着的手一样一直微微颤抖着。

母亲尚不知何事，只得大着胆子求道：“是否淑妃在病中志不清得罪了皇上，若真如此，还请皇上念在淑妃侍奉皇上十余年的份上，宽宏大量勿要责怪。”

玄凌的声音有几分恍惚，怔怔地道：“你是谁？”

母亲与玉娆面面相觑，只得答道：“臣甄远道之妻甄云氏。”

玄凌缓缓退开两步，“你多大了？”

玄凌的问话极突兀，玉娆的脸色都白了，又惊又疑，然而君王的话不可以不答，母亲倒也色从容，“臣年过半百，今年正好五十。”

“年过半百，年过半百……”玄凌低低呢喃，“你若还在，也会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吧……”他的智渐渐清醒，勉强笑道：“夫保养得宜，望之如四十许，所以朕冒昧问了一句。”

母亲微笑恬然，是最合宜的大家风度，进退得宜，“皇上称赞，臣实不敢当。”

从屏风后望出去，逆光中母亲与玉娆如一对双生的芙蕖开在朝阳明光下。如果说玉娆是一朵初初展开花苞的含露香花，韶华盛极，母亲便是盛极已生凋零意，芳华刹那，红颜弹指老，细看之下也多了风霜侵染之意。

除了一双眼睛，玉隐是更像她的生母何绵绵的。而我们三个儿之中，玉娆长得最似母亲。彼时二并肩玉立，玉娆便活脱脱是母亲少时的影子，临水照花，如倒影般相似。

其实父亲被贬蜀地这几年，母亲亦受了不少苦，老得有些厉害。若站在玄凌方才的位子细看，即便再好的脂也已经遮掩不住母亲下垂的唇角，眼角的细纹，鬓边的白发与松弛的脸容。

我轻轻倒吸一凉气，玄凌处处厚待玉娆，不外是因着她那样像年轻时的纯元皇后。

红颜如花又如何？时光的手如此公平，拂过每个子的脸，并不偏半分。于母亲是，于我是，于玉娆是，于纯元皇后亦是。

我缓缓地溢出一缕苦笑，自古美如名将，不许间见白。

若真白偕老，于玄凌，于纯元，或许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玄凌的吻极和气，“老夫要见淑妃自然无妨。只是淑妃早起才服过药，只怕现下还睡着，夫与小姨先去德妃处宽坐，等下淑妃醒来，朕会立刻派去请夫。”

母亲不动声色地松了一气，“多谢皇上。”

玄凌道：“夫似乎极少宫，朕从前不曾见过。”

母亲温婉而笑，“臣一直体弱，又不甚懂得宫中规矩，所以甚少宫。有时来探望淑妃，也只是随众一起才有幸远远地得瞻龙颜，实在是臣福薄。”

玄凌和言道：“老夫客气了，淑妃是朕妻子，老夫便如朕外母，一家子总该时常见见，共叙天伦才好。”

母亲和颜悦色地答着话，进退之度十分合宜。我怔怔地想起幼时，大约是五六岁的年纪，纯元皇后初初有孕，宫中命夫、京中官员家眷皆往中宫相贺。尽皆知，那是嫡子，乃为国本。

本是普天同庆的子，母亲回来却有些怏怏。父亲问起时，母亲只是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