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井之下（二）（2/2）

秦北洋与阿幽展翅飞起，离开风霜刀剑的大明宫，掠过太池水面，飞出长安城墙。他们飞啊飞，看到渭水，看到黄河，看到巍峨的秦岭太白山，最后又回到白鹿原。

他们看到一片空前绝后的工地，上百万如同蝼蚁般地劳作。被征伐来服徭役的农夫们，用简易原始的工具，搬运数万斤重的石，各种形状的青铜与钢铁，还有山蜀水运来的金丝楠木。而在工地的四周围，有不计其数的营帐、仓库、工棚、要塞，还有死于工程者的坟墓与葬岗。

就在工地的中心位置，也是白鹿原与终南山龙脉之首，平地挖出一井。

这井，犹如大地上的一只眼睛，阿幽般的眼睛，乌幽幽地仰望唐朝的苍穹。

除了这只眼睛，还有一双犀利邃的目光，镶嵌在一个中年男的脸上。此面长额阔，衣袂飘飘，宽袍大袖，仙风道骨，白发三千丈，仰望苍穹的同时，也仰望到了秦北洋和阿幽。

这的双目金光，伸出一只枯骨般的手，锋利的指甲直指两只朱鹮，同时一声高喝：“北洋来也！”

化身为鸟朱鹮，与阿幽并肩翱翔的秦北洋，飞临一千二百年前的白鹿原，翅膀优雅地驾驭气流，竟然惴惴不安起来。

倏忽间，他的羽翼和鸟足被某种灼热气流抓住，阿幽同样陷困境。苍穹上的两只朱鹮，不可抗拒地被拽向地面。

工地的成千上万的民工们惊恐地目睹——两只白色大鸟如同两道白色闪电，一前一后，直直地飞整个陵墓中心的金井。

秦北洋在坠落，阿幽在坠落，两只朱鹮在坠落，历史在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