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道光（2/2）

不起，我只是故意气气你。我答应你，再也不说那两个字了。”

“你发誓！”

“好，我发誓，如有违背，立刻像武士剖腹自杀。”

看着小孩一本正经的表，秦北洋刚一抬，就见到一块墓地。他在唐朝古墓中出生，在皇陵地宫中长大，看到坟墓就有莫名的亲切感。

这片雪中的墓地，隐匿在民宅小巷处，像个小小的天井。门有块石碑，刻有“阳博士安倍晴明公嵯峨御墓所”。

“安倍晴明大的墓所！”

光大声叫起来，简直要把坟墓里的阳师吵醒了，秦北洋堵着她的嘴：“小声点！真是安倍晴明的墓吗？”

“嗯，路过嵯峨野，就想来看望安倍晴明。”

说得好像这位大阳师还活着似的！阳师，源于中国诸子百家，齐国邹衍的阳五行学说，万物生成法则。阳五行传本，演化为阳道。天皇设立阳寮，成为官方信仰。阳师须懂星宿、相面、测位、占卜、画符、念咒、幻术，驱邪除魔、斩妖灭怪。上到皇室公卿，下到贩夫走卒，都离不开阳师。

墓碑石上，有颗大大的五芒星这是安倍晴明的标志，阳道的祈祷咒符，象征宇宙万物阳五行之无灾无邪。

“安倍晴明大在世时，风姿绰约，遗世独立，远离繁华喧扰，独居桔梗庵。他的墓所选在岚山脚下，嵯峨野旁，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在他守护一生的京都，从平安时代至今，已近千年了啊。”

光说得半文半白，用词文雅隽永，不是普通小孩所能说出的。

秦北洋这才发现，小孩可以自己行走，脚踝并无任何问题。

“原来你是装的？”

“哦……只是想要感受一样被哥哥背下山的感觉。”

光用了“欧尼酱”这个词。

“你叫我什么？”秦北洋看着她细长的眼睛，“你有哥哥吗？”

“有，在我小时候，他死了。”

走出安倍晴明的墓所后门，又见到一块招牌，意思是“妖怪博物馆”。

“耶！”光毕竟是小孩，扯着秦北洋的裤腰带说：“哥哥，带我进去玩玩好吗？”

“看妖怪？”秦北洋对“妖怪”也颇为好，难道还有比镇墓兽更妖怪的存在吗？九色却咬着他的裤脚管，提醒主不要进去，他蹲下来说，“九色，我们进去捉妖！”

走进这座式房屋，虽说是博物馆，门脸却毫不起眼。一大清早，恐怕还没开门。正要离开，门缝里传出个老婆婆的声音：“弟弟、妹妹，欢迎光临妖怪博物馆。”

光兴奋地鞠躬，脱了鞋进去，北洋拽着九色说：“它也能进去吗？”

“多么可的狗狗啊，也请一起进来吧。”

老婆婆的声音就像锯木，跪坐在暗角落，满白发，脸上布满褶子，牙都掉光了，穿着江户时代的和服，挽着那时候的发髻，仿佛古画里下来的物。

她该有八十岁了吧？甚至一百岁？老婆婆在前引路，像龙虾佝偻后背，比十二岁的光还矮，几乎只到秦北洋的腰间。九色跟在最后，穿过一道幽暗长廊，空气弥漫某种腐烂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