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祭 [上]（3/10）

留给我住的，但那不是客房。

夏

梦让我住到客房去，自是不希望我再住原来的房间了。

春雪依照她的话，把我带

去安顿，又忙前忙后的打扫这间屋子。

真是抱歉。

她说：我本来已经把你的房间都打扫好了……没想到婆婆

要你住在客房。

我看着她满脸倦容的模样，想起以往和她恋未满时的种种，心千言万语，

却只得说：没关係啦，我平时到各国出差，这里比我住过的很多地方都要舒服

得多了。

看到春雪还了我一个微笑，我也心下释然，只是要住在这里，总归还要帮家

明处理好公司的事，才算对夏梦有所待。

我这次从美国回来，没有带办公用的东西，本来想着这些东西在我以前经

常住的房间里都有……我对春雪作了个请求的表：可不可以让我去把东西

取过来？

哦！春雪根本不以为意，只管忙着帮我打开行李箱拿出衣物：你的房

间都未上锁，只管去好啦。

她顿了顿：婆婆不会知道你去过的。

这里的过道与走廊，都还是我上次回香港时的布局，一点未变。

只有客厅正

中，多出了他的遗像与灵牌。

我在他灵前站了一会，直盯盯的望着家明，然后转

向以往常住的房间，走了过去。

熟悉的音乐，音量虽低，却就从身边传来，听得真真切切，正是我所喜欢的

《春之祭》舞曲。

我循声过去，轻轻推开房门，只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在这间

淡紫色的房间里蕩漾。

正在播放的曲目，是这组舞曲中的《少之舞》。

房间正中，一位身材纤长

的少，穿着洁白的芭蕾舞裙，随着这节奏短促而又强劲的音乐起舞。

这首乐曲

由拨弦弹奏出短急紧凑的曲调，对这位身材纤瘦，还未成年的少来说，显得过

于激烈，甚至有些粗野。

但她似乎完全的沉浸其中，一袭黑髮盘扎在顶，露出

清秀的额与面容。

她紧闭唇，表冷淡，清丽的眉目之像极了春雪，却远远

没有她亲近温暖的意味，似是在眉宇间挂着一层冷霜。

我已有一段时没有见到

她，没想到她已经长得这般初具成熟气质。

这是春雪与家明的儿，小雨。

待她一曲舞罢，似是有些疲力尽的微微喘息，视线这才投向一直站在房间

门的我，却并未在我身上过多停留，就又收了回去。

小雨没有向我招呼，她还

是冷淡着表，关掉音乐，坐在椅中休息，既未赶我离开，也不邀我进前。

我望

向她，窗边的小雨，穿着芭蕾舞裙，看着窗外。

她被阳光浸透的双眸，像极了春

雪的样子，可那冷淡的眼，却又拒于千里之外。

我和她打了招呼，没有得到回应。

我耸肩笑了笑，搬动另一张椅子，在她身

边坐下，陪她一起向窗外眺望。

那是一枝漂亮的花藤，正在抽出绿的叶子。

我从袋里摸出一块以酸甜味着称的水果硬糖：还记得这个吗？

小雨扫了一眼。

这是她小时候，我最拿来逗她玩的糖果，那时她还是小孩

子，能为一块酸甜的糖果，连叫我好几声司纪叔叔。

小雨冰冷的表微微化开了一些。

我轻轻安慰她说：你爸爸去世了，我也

很伤心，但我们还有很长的生活要过，是不是？

小雨摇摇，表又冷漠下去：爸爸已经没有了，我不想提到他，你什幺

也不知道。

我可能不知道很多事。

我说：但我从你出生，成长，都一直在关注你。

你爸爸虽然没了，但你还年轻，一定能快乐的活下去。

别忘了你曾经是拿到块糖，

都能开心得笑出声来的小孩啊。

我将糖果递了过去，小雨看了看我，垂下眼睛，终于接过，脸色也不那幺紧

绷。

我想起她小时候被我抱在怀里调皮的大声喧闹的样子，还想再跟她说些安慰

的话，她却一言不发，又望向外面。

窗外乌云渐渐浓了起来，不一会，雨点淅沥

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