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48)（3/6）

缝隙。

一句「你事」差点脱而出，丁寿心中默念为师表，为师表，不

要给孩子留下坏榜样，我忍，「哈哈，在下忝为府中西席，近有暇携子

来此踏青，以抒胸臆。」

「哎呀，竟是位先生，在下失礼，敬您一杯。」罗胖子端起酒杯，手却轻

轻一颤，杯落酒洒，赶忙起身连声 告罪。

丁寿欠身礼，却见罗胖子袍内右手并指如刀疾向他颈下「扶突」点来

，间不容发之际，丁寿肩向下一错，举掌护住脖颈，只待他手指点到，便化

掌为抓，扭断他的手指。

罗胖子的手指却在丁寿手掌前半寸戛然而止，撤掌身，嘻嘻笑道：「西

席先生？怎么看着是个练家子。」

丁寿借势用手掸了掸衣衫，若无其事道：「谁说为授业只能传道德文章

了，倒是罗兄的手段不像是一般的采买商。」

还是未语先笑，罗胖子抖着一脸肥道：「世道不太平，要是没点手段傍

身，在下怕是早就成了路边白骨了。」

轻哦了一声，丁寿神色淡淡道：「当今圣天子在位，河清海晏，不知罗兄

所言，意欲何指？」

「这个」罗胖子一时语塞，脸色难看。

丁寿举起酒杯，笑道：「在下不过开个玩笑，兄台不必挂怀。」

「那是那是，当然不会。」罗胖子举杯相碰。

一时间，两个各怀鬼胎的举杯对饮，其乐融融。

酒杯刚刚放下，罗胖子还想再说几句，忽听店外一阵喧哗。

一个约五十来岁的瘦老推门而，大喊道：「小达子，快过来帮着卸

货，老娘，有贵客到了」

听着吆喝小达子从后厨转出，见瘦老不由埋怨道：「老许你怎么才来

，老娘刚刚还问你呢。」

老许不以为意，指使着小达子去卸店外大车上的货物，引着身后一个戴

斗笠的高大汉子上了二楼。

丁寿见那大汉双手指节粗大，显然有一手硬功在身，登楼之际掀起笠檐向

这边桌子望了一眼，两道浓眉，竟有一目眇去。

看到这般相貌丁寿心中一动，向长今待几句，与罗胖子 告罪起身离席，

转向后厨。

客栈算不上大，后厨却是不小，三大锅摆在灶上，一摞粗瓷碗凌的摆

放在一条巨大的粗木案上，丁寿四处觅有无别路可通二楼，忽然心中生警

，猛一转身，霍然一惊。

只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几乎紧贴在自己脸上，吓得他连退两步，才看清是

一个胡子发都连到一起的白发老，一张脸面无表，直勾勾的看着他。

看老身上围着围裙，丁寿才放下心来，试探问道：「你是厨子？」

老不搭腔，弄得丁寿心火起，继续提高声音道：「我在问你话呢，别

装聋作哑不吭声。」

老还是傻站着，丁寿勃然变色，待要发怒，恰巧小达子搬着一筐菜进来

，拍了老一下，一阵比划，那老点点，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客官您别介意，老姜是个哑，老娘发善心给他碗饭吃，有得罪的地

方您多担待，您这是」小达子陪笑着解释完，又疑惑地问道。

「哦，我想去解个手，你这后院茅厕在哪？」丁寿直接在后厨打听起厕所

来。

小达子伸手一指角门，脸上堆着笑道：「从这出去，马厩旁就是，小的还

要卸货，不能带您去了。」

「无妨，你自去忙。」丁寿推脱道，从角门走出，见四下无，纵身一跃

，消无声息的翻上了屋顶。

一边矮着身子避耳目，一边侧耳聆听，终于在客栈拐角处听到谈话声，

丁寿双腿挂住房檐，一个倒挂金钩贴近窗户，只听得房内似乎有争吵之声。

「二位都消消气，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为点银子伤了和气。」声音嘶哑

，听着是那个账房老许。

「一点银子？说得轻巧，帮别出海一两 一个，到我这就要一千两，

看我冯梦雄是冤大不成。」语气中尽是愤愤之意。

丁寿微微一笑，果然是他，「分水犀牛」冯梦雄，长江水道上有名的悍匪

，心肠狠毒，手下从不留活，在 锦衣卫都是挂了号的物。

接着便听到老娘那媚到骨子里的声音，「冯大爷这番话小子可当不起

，那帮小毛贼如何能跟您这样的贵相提并论，光您老的悬赏花红都值八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