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存与功勋（2/4）

言。

张器做好了经受诘难的准备。

但张器没想到，这件事的难度是如此超乎想象。

不让他们祭拜孔子，就是不承认他们儒门士子的身份，那还有什么后续可言？

张器必须抗争。

或者说，必须表明自己的态度。

自己要带着弟子去祭拜孔子，要向天下宣告，自己是儒门读书。

如果不能，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既然是死路一条，那也就不在乎什么时候死。

所以张器没有回答校尉的话，只是固执的向前走。

校尉双眸开始急剧充血，杀气再也掩盖不住，他冷冰冰的下令：“弩手准备！”

想起来时将军的吩咐，校尉盯着靠近的张器，还是多警告了一句：“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张器没有停步。

他身后的士子们，也都跟着他跨过了校尉眼中的红线。

还在扬州的时候，这些士子们以为，天下是他们的，对青州儒门嗤之以鼻。离开扬州的时候，这些世子意识到，天下跟他们已经没有关系。

儒门士子如果不能投身仕途，如果天下都跟他们没了关系，他们就什么都不是。所以此时此刻，这些经历过苦难的士子们，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退路。

他们在张器的带领下，一直向前。

真正的儒门士子，从来都是不怕死的。

朝闻道，夕可死矣。

他们虽然在跟青州儒门的争斗中失败，但也曾在中原战场抛颅洒热血，甚至是奉献自己的生命。

校尉没有再出声，只是拔出了腰间横刀，向前一指。

咻咻咻的利矢空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百十支弩矢在闪电间撕裂空气，迎面飞儒门士子群。

噗嗤噗嗤的利矢身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儒门士子扑面倒下。

就连张器也身中三矢，两支在肩，一支在肋下。

校尉瞳孔猛地一缩。

他当然能够看得出来，眼前这些儒门士子，大部分都有文士以上境界，为首的中心群中，甚至还有不少文师。

在儒门中，文士就意味着登堂室，文师则是鲜有的良才。

而现在，他们都没有动用修为之力防护自身。

在一弩矢攒下，倒下的一二十中，就有多半是文士，其中还有两名文师！

张器脸色不变，身形仅是顿了顿，就再度迈步前行。

他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却不是看向这些骑，还是好像透过他们的身体，看到了后面的曲阜城，看到了曲阜城中的孔庙，看到了孔子，看到了儒门的源与未来。

他身后的士子们，同样脚步不停。有扶起受伤的同伴，有避过同伴的尸体，踩过被鲜血染红的泥土地，继续前行，目光坚韧，色决绝。

士子们没有迟疑，校尉同样没有。

他手中的刀，再度向前一引。

于是，左右及身后又有百十支利矢飞而出。

被搀扶的士子，勉力支撑着走了两步，就被弩箭中身躯，倒飞出去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没了生机；扶着同伴的士子，步了他们同伴的后尘，不是被伤就是被杀。

那些执意前行的身影，注定要经受前路的劫难。他们经历狂风雨，电闪雷鸣，他们中的很多，都注定看不到雨后的彩虹，只能死在风雨之中。

但他们铁了心，好像了魔，前赴后继。

当校尉第三次举起手中横刀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整军回营。”

校尉眼一变，动作没有丝毫迟疑，归刀鞘，低喝一声“回营”，就率先调转了马。

军令在身的时候，他杀光眼前不反抗的士子也不会动容，哪怕事后会反胃；军令撤销的时候，他收军回营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张器身上中了五矢，后两支在大腿上，也不知那些骑兵是不是有些同或者是敬佩他，弩箭竟然没有中他的要害。

数百骑脚踩滚滚烟尘远去后，在士子们面前的官道上，就出现了一个身着官袍的青年官员。

看到这名官员，脸色纸白张器笑了笑，艰难的拱手见礼。

不仅是他，他身后的世子们，无论是身上着弩矢还是没着弩矢的，无论是身上在流血还是没在流血的，无论动作规范还是无力规范的，都向这名官员行礼。

官员没有摆谱，紧跟着还礼。

委实是不能摆谱。

因为他是张仲生。

曾经扬州儒门的士子。

中原之战后，他就和杨行密、孙儒等投到了李晔麾下，也算是归顺朝廷了。

“师叔何苦如此？”张仲生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士子，以及那些中箭后模样悲惨的伤者，不忍的摇了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