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好兄弟（2/3）

袋被砍掉半边，脑浆流了一地的，如何能不倒下？

楚铮甚至看到，对方的两颗眼珠子掉了出来，尾却还在眼眶里。

这下，这个瞎子就算没死，也成了真正的瞎子了。

越是不停战斗，楚铮脑海中的意识就愈发简单，思考也变得单一，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声音：向前。

向前，一直向前。

直到杀穿这条大街。

直到见到其他青衣衙门的刀客。

直到......再也不能站起来。

楚铮看到铁板回了，看到他看到是自己贴身跟随，明显愣了一下。楚铮勉强咧咧嘴，算是笑了笑，就像铁板之前对自己笑一样。

他在告诉铁板，你的兄弟，已经没有能站着的了。

他还想告诉铁板，现在，我也是你兄弟。

也不知铁板是否看明白了楚铮的意思，他点了点，就又回身向前拼杀。

忽然间，楚铮注意到一颗经营的水珠，从铁板脸侧飞出来，打在自己鼻梁上。

不是热的，所以不是血，冷冷的，所以......是泪吧。

楚铮看到铁板腰肋被捅了一刀，身形一顿，他连忙上前，将那个吐蕃修士一刀枭首；而后，他惊觉右肩一痛，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根短毛进了他肩。

没有拔铁矛，楚铮踹翻了一名上前来，想要给他补刀的吐蕃汉子。

他知道，他要倒下了。

跟铁板一起。

跟铁板倒在一起，也不错。

身后，还有那么多青衣衙门的好汉。

还有那么多，以往是那么卑微，那么能忍受屈辱，那么胆小，却在今真正站起来，捡起吐蕃的兵刃，面相仇敌，背对家，杀出了一个大唐血男儿威风的普通汉子。

跟他们死在一起，此生值了。

到了地下，定要跟他们好生痛饮一番，为以往的轻视赔罪。

看在今并肩作战的份上，看在自己一直奋勇在前的份上，他们会原谅自己吧？应该会原谅吧，毕竟，自己还只有十六岁，尚且年轻，犯些小错也是不可避免的。

看到了。

楚铮看到了街尾，吐蕃队伍的尽。

街尾前，有好大一片空地。

这说明，吐蕃所剩不多了。

只可惜，自己已经力竭，有心杀贼，无力挥刀。

铁板不成了，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但他没有胡挥刀，而是把刀背攥得紧紧的。他知道，自己能挥刀的次数，已经所剩无几，一次都不能费，只有这样，才能多杀一个吐蕃。

身后已经没多少汉子了。

冲出坊门的汉子，少说也有三四百，现在，十不余一。

楚铮脚下一个酿跄。

他踩到一句尸体，被绊了一下。他到底太年轻，没真正上过战场，不懂得避开脚下尸体的重要。身体向前倾倒，他心一片冰寒，知道自己这一倒下，绝对不会再有机会站起来，却又在刹那间释然。

因为，可以死了。

贼他娘的老道，今晚跑得那么快，连自己徒弟都不管了，真是......没有良心啊！

小......小东......

他会成为步他父亲的后尘，成为吐蕃的爪牙吗？

会吧？

毕竟，他已经跟在镲拏卜身旁了。

小东......

小东？！

楚铮几乎以为自己眼花，或者是产生了幻觉！

街尾，吐蕃身后，一名鲜衣怒马的少年，手持长矛，犹如天下凡，冲进了吐蕃群中！

霎时间，数具吐蕃的身体，被披甲的奔驰战马撞飞！

那少年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空中，手中长矛横扫而过，灵气光芒犹如一道匹练！

鼻青脸肿的少年，眼前吐蕃血如雾，发出一道音的大喊：“铮哥儿！”

楚铮目瞪呆。

他被铁板扶着，再度站了起来。

他看到，少年身后，紧随着冲来了一大群持刀猛士！

那些猛士，白发！

白发啊，却凶猛的犹如山中老虎！

如山中老虎啊，杀吐蕃如屠狗！

楚铮胸一热，再也忍不住，泪水泉涌而出。

张长安高高跃过一群慌不堪的吐蕃，重重砸落楚铮身前，手中长矛顺手将一名吐蕃甲士，顺势狠狠刺倒在地。

然后他在楚铮面前站直腰身，胡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露出灿烂而绚烂的笑容。

他说：“铮哥儿，我来了！”

说这番话时，他语气平常，但字音却在颤抖，充满力量感。

很显然，这六个字，他已经在心里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