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3章 生命理已定,死黄泉独行（5/8）

不在，是陈铸陪伴于侧。

一瞬之间，纵使林阡也泪湿前襟、忘大喝：“陈兄，别放弃，一定还有其它出路！就算是吟儿，死过四十九天，我也将她救活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不可能！”

陈铸却好像听不见了，喃喃自语，断断续续：“这灵芝……就知道不是好货……真他妈苦……”话声未落，手便从林阡和吟儿的手里滑落下去，双目紧阖，气息全无。

“陈将军！”吟儿惊恸，瘫倒在地。林阡呆呆地抱住他，喊不出来也放不下他，想救他的手掌，过了许久还死死地黏在他背上，直到和他的尸身一样僵硬。

悲从中来，忘乎所以，根本不曾察觉帐外异动，直到声越来越喧哗，竟然连守着他们的十三翼都不淡定：“主公！主母！”

“何事？”在他们进之前，林阡和吟儿必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下雪了……”“夏天啊。”十三翼都带着不可思议的气。

金泰和六年六月中旬，庆阳府出漫天飞雪。



《后汉书刘瑜传》曾引《淮南子》说:“邹衍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仰天而哭，五月为之下霜。”那是一起著名冤案，后来总算得到昭雪。

今，陈铸不曾认罪却突然传出自尽于狱中、尸体紧接着就被移南宋、据称还将被林阡作为落远空葬在短刀谷的青枫浦……陈铸的死忠们不乏傲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愤愤不平之时又见这六月飞雪，如何不既悲又愤？无论来自真定成德军，或是出自陇右会宁府，或是从陕北开始跟从的陈铸麾下们，公审当晚虽然微言轻，出事前后就疲于奔走，到他自尽还愿相信他，此刻，竟然全军缟素以明志，团结一致借着这飞雪造势，不惜背负谋反嫌疑，坚决请求王爷翻案，甚至有放话要死陈铸的完颜纲陪葬，吓得完颜纲险些连门都不敢出。

经行这飘雪、这纸钱、这群有其主必有其仆的铁骨金军，乔装打扮的林阡默默洒落下陈铸的骨灰，陈兄怎会愿意去短刀谷的青枫浦，他上有王爷，下有你们，怎忍心离开。

吟儿置身那悲愤之中，攥紧拳：“完颜纲，陈将军最讨厌他，我不会让他有好子过！”夜半会审才刚结束后不久，阡吟就大抵知道发生了何事，包括完颜纲咄咄，也包括掩另一个下线的意外露。

“完颜纲太心急，连楚将军都不惜得罪；虽成功死陈将军，王爷也只会厌恶他。”林阡让义愤填膺的吟儿先行回去，独自路过这片金军的外围，很快便利用哀乐与落远空约定了会面——

短期内，金军焦烂额所以落远空暂时是安全的，但是长远来看，完颜永琏必然还是会推翻今的决定，一则清者自清，二则，完颜永琏宁愿相信陈铸，相信这六月飞雪必有冤。一旦如此，对陈铸的宠和愧疚，会促使完颜永琏加紧加急对落远空的肃清。那一天，因为陈铸麾下的众志成城，眼看着还会比想象中提前。

形势非比寻常，为了南宋的报网不被攻，林阡必须收起所有私绪，当务之急就是和落远空近距接触，需要得到的消息和嘱咐她的话实在太多。

此刻他站在城外农田里水渠旁，装成一个行驻足看不远处民众们抢救庄稼，即便有旁在也很难发现，他脚下暗处原来有凹槽还藏着：“来了？”

“来了，主公。”楚风雪声音响起。

海上升明月上下线的流形式大抵有四种：乔装之后面对面，切磋武艺、下棋，零距离地传递报，这种场合少之又少；至多便是近距离接触、直接以言语流，像此番他在上她在下，或是在茶馆酒馆里背对背，或是在闹市里装成路边低声说边擦肩而过；再有的是远距离接触、间接以实物传送，比如使树叶随漂流，比如将竹节藏在僻处，又比如采用飞鸽传书，不同借助专属手段，或定时定点、或随时随地地，由上线或下线收取暗号；最后一种是不接触，完全靠声音，譬如芦管、箫声、哀乐等类似媒介。一切视报多少、形势缓急而定。因地制宜，随机应变，信手拈来。

由于隔空传声毕竟不及书信或言语能负载的消息多，一般都只用作约定前三种流形式的时间地点，仅有在面临露危机时才会启动紧急预案、完全作为应急流的替代。这些子以来，由于陈铸闯进飞镖接触者的营帐打惊蛇，掩和所有下线都避免了前三种接触，只是谨慎、耐心地通过芦管收发报，然而，林阡的这一道阻止令下达的那一晚，按着寒泽叶的剧本，那晚南宋细作们正在经历“动不安”，而作为陈铸副将的掩，正为了“营救”他的陈将军“疲于奔走”，这时候再花很长的时间慢慢吹芦管于于理都不合，于是只能选择了远距离接触也就是暗中留竹节，而且时间太仓促不得不沿用了老暗号。

海上升明月没有特殊原因不会跨级流，每一级之间的暗号都不同，但同一级的暗号解出来却一致，这原本并不是弊端，因为暗号一旦被敌方解都会尽快更换。然而，楚风雪为了陷害陈铸，搭上的岂止那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