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若初见（二）（2/2）

骂的苦力，却也经常指点江山，张秦相爷是包，闭尉迟将军是脓包，要是换我又怎样……

可是不甘心啊，死也不甘心！

于是他死撑着开这画室，不仅仅是为了复兴工笔仕画这个流派啊。

现在少年郎一语挑那困扰自己几十年的隔膜，他就这么呆呆坐着，新愁旧绪，一起涌来，到中年的他突然悲伤到不能自已。

没机会了，没机会了。

我或许有能力，也或许没能力而觉得有能力，都不重要了。

工笔仕流早被天下爽完扔掉了，自己还的捡起来按着他们的要让他们细细鉴赏，这是没脑子的蠢货才的事啊！

莫丹青越想越怀疑生，感觉生晦暗，了无生趣，没有希望，没了梦想，脆死了算了……

他先是“嚯嚯嚯”的叫唤，仿佛痰迷了心窍，然后就“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梦想灭，前路尽断，到中年，却倔强的强充男子汉……莫画师哭得肝肠寸断。

小包子脸的小丫疑惑的看向郎，似乎在问“姐姐，大叔在哭什么呀，这么伤心”，郎摇摇，示意她别说话……咳咳，还想继续偷听。

然后，她心生呼啸，好想打啊！

那背对自己的少年郎，这时双手背在身后做某种古怪的手势，莫丹青看不见，她却看了个实实的。

她虽不明白那手势的意思，但聪慧的她直接看到了本质，她看到了少年郎得意洋洋，计谋得趁，暗爽庆祝的内心。

呃，张启明双手在比划胜利姿势。

为山九仞，只差一篑，胜利就在前方，还不让庆祝下么……

莫画师痛到哭了、哭到累了、泪到了……

少年郎才假假的道：“莫大师，为何如此悲伤，你的未来还是大有希望的啊！”

莫丹青哽咽着说：

“还有什么希望，你不说了吗，仕画在心中现在就是狗屎般的东西，我就算真的画得很好又有何意义？有何意义！”

艺术，当不再被理解和认同的时候，还是艺术吗？还有价值吗？老莫迷茫了。

“莫大师误会了，在我心中，媚俗不是贬义词。

因艺术是随心而变的，身为艺术家，紧跟心变化才是正道，死守过去的老旧观念，脱离心，艺术就只是一小撮自娱自乐的玩物了。

譬如文学，千年之前，伟大的文学作品是诗歌散文，戏剧小说都是不上台面下里的玩意儿，可是现在呢，完全相反，后者才是正宗，谁还承认那些玩古诗词的，这已变成是自娱自乐的游戏了。有广大受众基础的、有生命力的，才算得上真正的艺术！

说什么媚俗，不过是说葡萄酸，注定要被历史无淘汰的老古董罢了！”

莫画师不知道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却也觉得有道理，嗯嗯点。

他就这么坐在地上，反正哭也哭过了，脸也丢过了，有什么好尴尬的。

他就这么的仰望着少年郎，似乎在催促：“再说点啥，再说点啥。”

他就像掉渊里已经绝望的，突然见天际掉下来一根绳索。

他满含希望的注视着，只要那绳索再下来点，触手可及，他会不假思索的跳上去抓紧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