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六、祭炼（四）（2/3）

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做的，想要上前，脚下仿佛灌了重铅，抬不起来。

“兄长莫怕。”李宥温声开，安慰道，“很快便结束了。”

李梧茫然的看着周围，待瞧见被困着的陆芷几时，变了脸色：“阿宥，你――”

“兄长想说什么？”李宥打断他，身后的黑色凰鸟衬得他肤色苍白，不似常，“说我罔顾伦，亲手弑父，还是说将娘亲气死在病榻上，亦或是不顾兄长阻拦，执意杀掉无邪城里的一千多，致使兄长你不得不逃到了百里之外，宁愿被困一方，也不肯再见我一面？”

他每说一句，李梧面上便白上几分，待落下最后一字，身形微晃，摇摇欲坠。

“兄长，你看啊，为了将你复活，我杀了那么多的，兄长可还满意？”他笑得温和，仿若那恶毒的言语不是从自己中说出。

李梧神色发怔，突然间捂住脸，低低的呜咽出声。

“阿宥，收手吧。”

李宥的神色一顿，袖下的指捻了片刻，漫不经心的抬起笑了笑。

“兄长，我已经没法收手了啊。”他抬起手中的黑剑，动作轻柔的抚过剑身。

“兄长想将这把剑拿回去，便拿去吧。”

他将剑柄放少年手中，尔后笑着，在后者未曾反应过来之际，往前倾身，迎上了冰冷锋利的剑刃。

鲜红灼热的血溅在李梧的面上，烫得惊，他微微张，眼角被绯色染得赤红。

“兄长，我本命不久矣，如今一命换一命，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兄长，对不起，阿宥总是给你惹祸，只这一次，你还会原谅我吧？”

“兄长，兄长。”

――要好好活着啊。

四目相对的瞬间，李梧看懂了他最后那句无声的言语，眼里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阿宥，不……”

李梧声音发颤，抬手想要抓住面前的，指尖却是直直的穿过了他的肩，被碰到的地方随着手指穿过的同时，漾起一阵诡异的波纹。

同一时刻，上方的黑色凰鸟展翅长啸，声音仿若冲云霄，震得所有不得不将耳朵捂住。

脚下的大地隐隐发颤，苏韵忍下心中的恐惧，抱着怀里的陆芷快步的离开原处。

“等一下，你们不能抛下我，你们得救我――”

陈三元扭曲嘶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陆芷越过苏韵的肩，那被骨绳束缚着面目全非的吼叫着，脸上的表狰狞怖，如同地狱的恶鬼，叫不住的打颤。

陆芷转过目光，只觉得今发生的一切简直荒唐得可笑。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那一刻，院中的地面突然出现无数裂痕，幽凄黑暗的缝隙里隐约传来诡异的声响，蛛网似的裂痕一直延伸至陈三元的脚边，他变了脸，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走。

随他的挣扎间，骨绳一点一点的勒进了那脆弱的皮中，他此刻全身上下鲜血淋淋，如同血一般。

“不……”

裂痕已经扩张到了他的腰侧。

焦黑的面上，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珠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全身抖若筛糠，双腿间竟是被浸湿了半边。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裂痕在他的脖颈处猛然张到了最大，底下是忘不见底的渊地府，鬼声呜咽，张牙舞爪的想要将世间一切都拉下地狱。

那双泣血一般的眼里带着满满的不甘与绝望，最终跌进了身后的万丈渊。

“啊――”

――――――――

上方，伴随着凰鸟合翅的动作，周边的黑气如同咆哮的野兽般，嘶吼着迅速凝聚，将他们二严丝合缝的包裹在其中。

而就在方才，躲在苏韵怀里的陆芷脑袋一疼，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雪白的眉心隐约掠过一个赤色符纹。她睁大眼，看着李宥自取灭亡的动作，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挣开苏韵的怀抱，不顾一切的跑了出去。

“阿娇？！”

“阿娇，回来――”

小师叔焦急的声音响起，陆芷有心要停下脚步，却发现身体此刻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朱厌几只见陆芷动作熟练的从怀里摸出符纸，使出的瞬间，整个腾空而起，朝着那被黑气包裹着的两兄弟而去。

陆芷惊恐于那种仿佛被什么牵引控制的感觉，眼看自己也要被那些怖的瘴气碰触包围，身侧突然掠过一道剑光，将那些快要碰到她的瘴气一剑斩开。

“阿娇――”小师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肩上压下来一只手掌，力道极大的将她拉了回去。

“阿娇，你可有哪里伤着了？！”男子惊慌无措的声音在顶响起，陆芷僵直着身子，还没能找回身体的控制权，此刻听到他的话，不知怎的眼圈一红，自己都没察觉的瘪了瘪嘴，满脸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