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6章 玻璃弹珠声（2/3）

缭绕着蒸腾的血雾，脚下践踏着湿漉漉的五脏六腑，脸上依旧挂着秘莫测的微笑，眼眸像是能淹没所有灵魂的沼泽，他就是死亡的化身，从九幽黄泉处缓缓走来的魔王！

现在，除了身受重伤的灰雾士以及半死不活的斯达之外，仓库里再没有半个活——他绝对不是活生生的，而是毁灭者，是魔王，是死！

他不徐不疾走到了灰雾士面前，居高临下，用非的眼看着她。

“砰！”

不远处，斯达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竟然拖着支离碎的身体苏醒过来，随手举起一把手枪，朝他出了最后一颗子弹。

他随意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一只讨厌的蚊子，那枚子弹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竟然转了一百八十度，不偏不倚从斯达的眉心钻了进去，又在这名忠诚的抵抗者的后脑勺上，钻出了碗大小的窟窿，带走了大部分脑组织。

“原来，咳咳咳咳，原来真的是你，你就是天启组织派来最锐的刺客，专门对付红极星的‘靶向药’。”

灰雾士惨笑道，“这，这就是‘超觉者’的力量吗，果然很强大，也怪我们实在太蠢，竟然会引狼室，把你带到这个地方。

“不过，你还是棋差一着，提前露了自己，就算你的战斗力再强，能杀死我们所有，那又怎么样？红极星藏匿在大洋处的迷雾中，你休想找到他，呵呵，只要你不能当面见到他，就算你是一颗会走路的形核弹，又有什么用？

“你完了，这场连绵千万次回的战争，我们，我们终将是最后的胜利者，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我们的自由和……希望！”

“哦。”

他静静听完，点了点，轻轻轰碎了灰雾士的心脏。

他在尸山血海中站了很久，微微皱拢的眉显出内心的烦躁——那种“家里搞得好脏，要收拾很久”的烦躁。

然后，他又回到了梦旅的尸体旁边，勾了勾手指，勾起了那枚镶嵌着红蓝宝石，镌刻着章鱼图案的怀表。

还好，他刚才非常小心，并没有损坏怀表密的机械结构，指针仍旧“咔哒咔哒”地走着。

他盯着盘旋的秒针看了很久，随后叹一气，将怀表缓缓送到了半空中，悬停在双眼的高度。

然后，他再次叉开五指，把右手虚虚对准了怀表，朝着逆时针的方向，扭转手腕。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他扭转手腕的速度极慢，表却极其慎重，吃力甚至痛苦，仿佛他的掌心死死扣着一个看不见的齿，而他正通过逆向波动齿纵着一台极其庞大的机器。

正常的手掌，最多朝逆时针方向扭转九十度就是极限，但他竟然硬生生将手掌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不顾骨骼发出的裂声，继续扭转过去。

随着扭转的角度越来越大，手臂皮肤片片皲裂，臂骨彻底折断，戳出了白森森的骨茬子，鲜血如流星雨般溅到怀表和他的脸上，他的表却没有丝毫改变，眼则变得愈发幽。

随着他的虚空扭转，怀表的秒针走得越来越慢，空气都渐渐凝固，周遭空间漾出了一道道眼可见的涟漪，凝聚成了一个逆时针的巨大漩涡。

终于——

当他的手掌旋转了三百六十度，肌，骨骼和血管彻底裂之后，怀表的秒针、分针和时针，统统停住了。

同样停住的，似乎还有周遭的空间乃至……时间！

他心满意足地笑起来，勉强纵着支离碎的手腕，逆时针转出第三百六十一度。

血染的手掌仿佛拥有恐怖的魔力，怀表的秒针在微微颤抖了两下之后，竟然也跟着他的手指一起，倒走回去。

很难形容秒针倒走回去的声音，并非正常旋转的“咔哒咔哒”声，而是一种好像玻璃弹珠落在楼上，“哒哒哒哒”不断弹跳，越来越密集，直到消失的声音。

……

“不管怎么说，虽然他前五世都是一个贪财好色，毫无品格，为了金钱什么都愿意写的三流写手加小报记者，但他的确从未和天启组织扯上丝毫关系，他就是那种最不起眼的小物，地球重启时一串微不足道的数据而已，哪怕天启组织真要找卧底，也绝对找不到他身上。”

梦旅对李耀道。

李耀有些恍惚，歪着脑袋，侧耳倾听着来自远方或者脑海处的声音。

不知是否错觉，他好像听到了一种，该怎么说呢，一种“玻璃弹珠落在楼上，‘哒哒哒哒’不断弹跳，越来越密集，最终消失”的声音。

不过这座仓库只有一层，上面就是顶棚，哪来什么玻璃弹珠，估计是外面的风雨声，是他听错了吧？

“明白了。”

李耀点，吸一气，坐到了铁椅上。

灰雾士和梦旅同时松了一气。

李耀忽然问了梦旅一句，“你有表吗，现在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