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君臣(上)(2/3)

如果自己不幸于世庙期间为相,多半也只能像恩师一样明哲保身,绝不敢像今天一样大刀阔斧去做些什么。

穆庙为宽厚,自身才具平庸但胜在谦逊且有自知之明,把事放手给臣工去做,自己很少手。比之世宗,其实更符合是圣天子垂拱而治这种明君形象。开疆扩土或许不行,但是守成之君则是完美形象。只可惜……自己不知节制,早早丢了命。

眼前的小皇帝,才具上尚不及其父,为上却像极了他那刻薄的祖父,也想做一个把群臣当做木偶纵在手里的皇帝。这种念对于一个皇帝来说不能算错误,但是如果才略不足以驾驭百官,便要误国误民。

自己没办法选择皇帝,所能做的,就是尽己所能将他教好。不管其如何顽劣不堪,自己都要竭尽所能,将之教养成材。为了照顾他的好,张居正甚至请画工将讲课内容画成图本命名为帝鉴图说,以这种方式吸引这位少儿心的皇帝注意。

这份苦心孤诣,亦是报答先帝及太后知遇之恩,为臣者尽忠之道。可即便如此,这小胖子皇帝的表现依旧差强意,眼下亲政在即,其表现出的能力距离他的位置,还差的太远。以这样的资质全力攻读尚且不足,还要分心……

可是臣的位分,决定着张居正亦必须在意自己言行,随着皇帝年龄越大,亲政在即,这方面的尺度也要在意一下,不能逾越。他咳嗽一声,“陛下,臣昨天留的题目,不知可曾做出?”

万历尴尬地一笑,“先生,昨朕去母后宫里问安,母后拉着朕说话,说的晚了些。回宫的时候又贪看奏章,看了之后高兴的朕热血沸腾思不属,结果……就没来得及。不如我们留到今天,一起做了。”

前天的功课,也没做啊。张居正心里再次叹息了一声,连说谎都找不到特别合适的理由么?为这种事翻脸,就实在划不来,只好顺着万历的话问道:“不知陛下看了什么奏章,居然如此兴奋?”

万历见恩师不问功课,也自来了,眉飞色舞道:“就是江宁留守来的奏章啊,说是魏国公在江宁搞了一群牛,居然可以防范天花。先生,这事您知道了吧?是不是真的?”

皇帝关心民生,这倒是好事。如果是为这个而兴奋,总是个仁君之相。至于江宁留守宦官的奏章直陈天子不经自己……蝼蚁般的物,小居心,不必理会。

张居正对于黄恩厚的用心一下就能猜中,却懒理睬,皇帝的心肠,有几分主之相,绪略微好转了一些,回答道:

“此事江宁六部以及定魏两国公府都已上了奏章,臣亦有所知,此事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找了一群牛,而是种牛痘。就是从牛身上采痘体,只要分量得当,就不会害,还能让体内自生抵抗天花的机能,着实是大好事。据臣所知,魏国公于江宁寻种痘,已经初见成效。种痘者总数虽不足百,但所有都无后患,也未染天花。依臣想来,等过了年,就可在江宁设一牛痘局,先于江宁种痘,若果有验效,再于东南各省,逐步推行。待此方成功,我大明百姓再不受天花之苦,实是祖宗庇佑,陛下之福!”

张居正的语气虽然没有明显变化,但是熟悉他的,还是能感觉到他此刻的心是兴奋且愉悦的。万历皇帝见恩师高兴,自己也欢喜,便放松了些,将宫里与小太监说的闲话也说出来。

“先生您说,那种了牛痘的上会不会长出角来?若到时候真因为种牛痘生了角,那可好玩的很?”说着话,小皇帝举起双手,在上比了个角的模样,努力做着滑稽的表,希望逗这位相父一笑。毕竟年关将近,一家在一起说说笑笑,才有乐趣。

哪知张居正面色一寒,“陛下。这等无知妄言,是何陛下耳中的?牛痘本是新方,民间多有不信服者。若想能让百姓接受牛痘愿意种痘,必要以朝廷带。文武臣工冲在最前面,百姓才肯跟着我们走。若是万岁心里先有此荒诞不经的念,试问,整个天下还有谁敢去种那牛痘!”

见恩师发火,万历的脸色也变得紧张起来,连忙起身行礼道:“恩师息怒,是弟子错了……弟子无知,请恩师责罚。”

书房里侍立的十几名小太监,都低下了,努力装做没看到这一幕发生。能够资格在这里侍奉的太监,全都读过书,有一定知识水平,如果运气够好,是可能诞生一两个司礼监秉笔的。于尊卑纲常自有了解,天子向大臣认错,请求责罚,这岂不是以臣欺君?

作为万历的心腹宦官,他们目睹类似的事已经不止一次,自懵懂的少年到现在,皇帝在这位宰臣面前,始终是怯懦而恭敬的。与普通家的学童,没有任何区别,没有君臣上下之分。作为仆,在这种时候,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于御书房的角落,名为张诚的年轻内侍,手紧紧攥成拳,指甲几乎要刺到里,牙关咬的很死,如果凑过去,就能看到他脸上的肌,此时在剧烈的抽搐。眼下这种场合,没有谁会注意一个小太监的喜怒,于这个蝼蚁的想法,不会有在意。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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