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一章 生与死的判决(四)(2/3)

掌握天下庞大的权力末梢的乡贤和英。

而当时另一支流淌着红色血的政党,于24年与果党达成谅解,以为已经开始合作就能够将正确的事义无反顾的推行下去,于是大刀阔斧地进行了土改,他们开始实现孙先生提倡的“民生”理论,而回过,便在27年迎来了“四一二”与“七一五”的大屠杀。大革命失败。

土地何止是土地。

它是位于整个社会最庞大的权力末梢最核心的生产资源,也是象征着这庞大权力归属的最明显指标。土地改革能够成功,其前提是对这庞大权力体系细致微的掌控,而一旦掌控了这样的权力,能够做的事,又何止是将得来的土地分配给民?

这件事所涉及的,已经是一张与儒家类似的大网了。

自华夏军从凉山跃出,整个成都平原、川蜀之地,无能够与其相抗;随着华夏军击溃真西路军,遗留在西南之地的些许地主、乡贤,也没有任何敢不臣服。相对于横扫天下的真大军,那些所谓的儒生、地主、乡贤,看起来都是软弱的,明面上的敌,对于华夏军而言,都是最容易处理的问题。

然而土地,是关系着天下所有生存方式的东西了,要改变这种生存方式、统治方式,就会受到每一个心中“共识”与“潜意识”的反抗,侵蚀的巨网会反方向的扑过来,它会让不够坚定的统治构架从内部降低效率,会让民怨沸腾,甚至于当整个结构出现问题,们都不会意识到它是因土改而来的。

自己的准备够充分了吗?放到各地的基层官员、退伍军,锻炼足够了吗?他们或许能够打败明面上的敌,然而当土地化作利益开始实实在在的计算,他们能够抵御住其中的腐化吗?左和右的风能够遏制住吗?已经进行了如此多的整风,还能够更严格吗?

甚至退一步说,眼下推行土地改革,有必要吗?

一如苏文定所说,资本的强规则将自行走出一条道路来,土地的私有化和自由流动能够为它提供血腥生长的温床。跟着这条道路走,而后进行一定的纵,促进民众的自觉、民权的出现,已经是一个相对妥帖的发展构架,资本的逐利将在各个方面推垮封建制的生产关系,因为以利益为核心的大网会比那张网更为强大,它由规律编织,远胜于力的强为。

有必要在这之前就由自己先去触动乡贤那张网吗?

真的有百分百的必要吗?

宁毅自己,其实也有着这样的疑惑。

正反方向,都有着许许多多的理由。

在正的方向上,土改的好处当然非常之多,一旦成功,华夏军对于底层的掌控将直接跃上一个新台阶,相对于外界的所有势力,华夏军都会像是进了一个新维度的门槛,这样的一场战斗,核心的敌仍旧在于遏制体系内部出现的扭曲,若是能够过去,将会变成未来应对儒家那张大网的可靠练兵……

然而在反的方向上,一个大势力的前进必须要妥善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一旦这次土改当中诞生不可预料的问题,譬如左右路线的倾向加剧,内部打起来,改到半途落下病根,未来华夏军的力量就可能遏制不住狂奔的资本萌芽,一次失败的土地改革或许不会直接造成华夏军的失败,但假如将来失败,这样的一次动作,必然会是骆驼背上的一大捆稻……

在华夏军仅仅掌控西南的现在,手上的兵力对川蜀这片地方有着压倒的掌控,明面上的敌翻不起太大风,短期内强推土改是可以落下去的,真正的顾虑在于长线和组织内部的变化,而一旦华夏军杀出西南,吞并天下,若是还没进行土地改革,未来可能就无法再正式的提起这件事,这是它正面的迫切……

然而,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原生考量,在自己过去所生存的那个伟大时代,那个经历苦难的国家失去了资本和格物的先发优势,土地改革发动群众是追回优势的一大法宝,然而在这个时代,倘若已经具备格物与资本的先手,土地改革是否还是那样迫切与必要的一环呢?自己的行动,是否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教条主义与纯粹致敬的感思维支配着呢?

这桩桩件件的考量,在它的脑海中,已经盘旋了极长的一段时间。

他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斩钉截铁的结果来。

在这样复杂的一件事里,苏家的几个不过是这中间最无关紧要的一些细枝末节。

长久以来无论是宁毅还是苏檀儿对这些家的管束都非常严格,尽管到不了水至清的程度,但在西南范围内打点擦边球捞点土地好处也只是这一两年的事。宁毅若是直接问,他们的名下甚至都不敢有明面上的利益,只是部分地主乡绅可能会在手分出一些银钱上的好处,换他们在关键的时刻,打探或是偷听到一些消息。

而即便是两名已经有了一定地位的小舅子,在接下来的这件事里,也唱不起一个配角的重量。宁毅之所以会在这段时间里与他们展开这样的长谈,一方面固然是对身边的培养,另一方面……则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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