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 在地狱里（2/2）

，初时是如同猪狗一般的苦力户，到如今仍能幸存的不多了。后来几年吴乞买禁止随意屠杀汉，一些大户家也开始拿他们当丫鬟、家丁使用，环境稍微好了一些，但无论如何，会给汉自由身份的太少。结合眼下云中府的环境，按照常理推断便能知道，这子应该是某家中熬不下去了，偷跑出来的隶。

街巷的那边有朝这边过来，一时间似乎还没有发现这里的状况，子的神色愈发着急，瘦的脸上都是泪水，她伸手拉开自己的衣襟，只见右边肩到胸都是伤痕，大片的血已经开始溃烂、发出渗的臭气。

她哭着说道：“他们抓我回去，我就要死了……求善收留……”

汤敏杰看着她，他无法分辨这是不是别设下的陷阱。

道路那不知哪一家的家丁们朝这边奔跑过来，有推开汤敏杰，随后将那子踢倒在地，开始拳打脚踢，的身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叫了几声，随后被绑了链子，如猪狗般的拖回去了。

不是陷阱……这一下可以确定了。

汤敏杰木然地看着这一切，那些家丁过来质问他时，他从怀中拿出户籍文契来，低声说：“我不是汉。”对方这才走了。

天上下起冰冷的雨来。

开门回家，关上门。汤敏杰匆匆地去到房内，找出了藏有一些关键信息的两本书，用布包起后放怀里，随后披上蓑衣、斗笠出门。关上院门时，视野的一角还能看见方才那子被殴打留下的痕迹，地面上有血渍，在雨中缓缓地混路上的黑泥。

他看了一眼，随后没有停留，在雨中穿过了两条街巷，以约定的手法敲打了一户家的后门，随后有将门打开，这是在云中府与他配合已久的一名副手。

谍报工作进休眠阶段的命令此时已经一层层地传下去了，这是汤敏杰与他约好了的见面。进房间后稍作检查，汤敏杰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从今开始，你临时接替我在云中府的一切工作，有几份关键信息，我们做一下接……”

汤敏杰说着，将两本书从怀里拿出来，对方目光疑惑，但首先还是点了点，开始认真记下汤敏杰说起的事。

整个过程持续了好一阵，随后汤敏杰将书也郑重地给对方，事做完，副手才问：“你要什么？”

“我去一趟上京。”汤敏杰道。

副手皱了皱眉：“不是先前就已经说过，此时即便去上京，也难以手大局。你让大家保命，你又过去凑什么热闹？”

“第一手报看得仔细一些，虽然当时手不了，但往后更容易想到办法。真东西两府可能要打起来，但可能打起来的意思，就是也有可能，打不起来。”

副手皱了皱眉：“……你别鲁莽，卢掌柜的风格与你不同，他重于报收集，弱于行动。你到了上京，若是况不理想，你想硬上，会害死他们的。”

“我不会硬来的，放心。”

对方目光望过来，汤敏杰也回望过去，过得片刻，那目光才无奈地收回。汤敏杰站起来。

“那就这样，保重。”

“北行两千里，你才要保重。”

副手说着。

在送他出门的过程里，又忍不住叮嘱道：“这种局面，他们一准会打起来，你看就可以了，什么都别做。”

“知道了，别婆婆妈妈。”

……

一路回到居住的院外，雨渗进蓑衣里，八月的天气冷得惊。想一想，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中秋月圆，可又有多少的月亮真他妈会圆呢？

汤敏杰在院子外站了片刻，他的脚边是先前那子被殴打、流血的地方，此刻一切的痕迹都已经混了黑色的泥泞里，再也看不见，他知道这就是在金国土地上的汉的颜色，他们中的一部分——包括自己在内——被殴打时还能流出红色的血来，可迟早，都会变成这个颜色的。

第二天八月十五，汤敏杰启程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