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九章 有形诸象纷飞远 无声巨梦卷红尘（上）（2/4）

听着。

山风清爽，只远处县城东面的天空中飘着黑烟，那是叛者们的尸体被烧毁时升起的烟尘。两处死亡的景象与氛围奇异地结合在一起，老也循着这样的景开始讲述这天下大势，间或提起《论语》中的论述，后又延伸到《道德》，开始讲“兵者，凶器也，圣不得已而用之”的道理。

众皆俯首听讲。

这课讲到差不多时，一旁有管事过来，向戴梦微低声转述着一些消息。戴梦微点了点，让众自行散去，随后朝庄子那边过去，不多时，他在戴家书房院子里见到了一位轻装而来的大物，刘光世。

刘光世向戴梦微见礼，戴梦微也回了一礼：“想不到刘公竟亲自前来。”

“此等大事，岂能由下传讯处理。而且，若不亲自前来，又岂能亲眼见到戴公活百万，民心归向之盛况。”刘光世语调不高，自然而诚恳，“金国西路军受挫北归，这数百万命、辎重粮之事，若非戴公，再无此等处理办法，戴公高义，再受小侄一拜。”

“刘公言重了。”戴梦微扶住他，“老夫枯朽之身，无力抗敌，不过钻个空子，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奇谋不可以久，往后世间动，这天下大事，还需刘公这般军撑起。而今天下实已至万物尽焚、生机难续之境地了，若再无革新之法，便如老朽一般拖个三年、五年，也不过饮鸩止渴而已。”

“戴公所言极是。”刘光世点，“刘某近年来心忧之事也是如此，遭逢世，武盛文衰，为对抗真，我等不得已依仗那些军法、山匪，可这些不经文教，粗鄙难言，盘踞一地蚕食万民，从不为生民福祉着想，上加啊戴公……似戴公这等书香传家又肯为未天下挺身而出者，太少了。”

“刘公谬赞了。”

“戴公当得起。”刘光世恭维一番，看看戴梦微那张不为所动的老脸，叹了气，“言归正传，戴公，宁立恒从剑阁杀出来了，或还有几方能抵达汉中……汉中战况如何了，可能看出端倪吗？”

“汉中战场，先前在粘罕的指挥下已成一团，前傍晚希尹赶到汉中城外，昨已然开战，以先前汉中战况而言，要分出胜负来，恐怕并不容易，秦绍谦的两万兵虽强，但粘罕、希尹皆为一时雄杰，此战胜负难料……当然，老朽不懂兵事，这番判断恐难方家之耳，具体如何，刘公当比老朽看得更清楚。”

金国与黑旗第七军的汉中决战，天下为之瞩目，刘光世必然也安排了探子过去，随时传回报，只是他暗中动身来到西城县，报的反馈必然不如近处的戴梦微等迅速。如此说得几句，戴梦微着将最近传来的报取来，转手给刘光世，刘光世便在房间里详细地看着。

时值正午，阳光照在外的院子里，房间之中却有过堂微风，打扮得宜的下进来添了一遍茶水，不免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这位威严稳重的客。

戴家往虽是世家，家教甚严，但论及层次，终究不过影响附近几个小州县，也就是最近几的时间里，家主的动作震惊天下，不光与真谷神达成对等的协议、摆明旗号对抗黑旗，更获得各方拥戴、各方来朝。府中下虽然得了严令，气度有所提升，但仍旧不免为这几暗中过来的客身份而震惊。

这位刘光世刘将军，往里便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军、大物，眼下据说又掌握了大片地盘，明面上是为武朝守土，实际上说是割地为王也不为过，但在自家主面前，他竟然是亲自上门，拜访、商谈。晓事之震惊之余也与有荣焉。

刘光世详细地看完了戴梦微这边的报，喝了一茶水。过去几时间里，汉中会战局势之激烈，即便粘罕、希尹本都难以抓住全貌，一些在周围打探的探子查知的消息便更为混。过来的途中刘光世便接过一些报，与刘氏的报一对照，便知细部的消息全不可靠，只有大致的方向，可以推测一二。

“粘罕、希尹领兵，金国兵力十余万，兼有屠山卫在其中，秦绍谦兵力不过两万，若在往，说他们能够当面对阵，我都难以相信，但终究……打成这等僵持的烂仗了，秦绍谦……唉……”

刘光世叹了气，他脑中想起的还是十余年前的秦嗣源、秦绍和、秦绍谦，当初秦嗣源是手腕圆通厉害，能够与蔡京、童贯掰腕子的厉害物，秦绍和继承了秦嗣源的衣钵，一路飞黄腾达，后来面对粘罕守太原长达一年，也是可敬可佩，但秦绍谦作为秦家二少，除了格烈耿直外并无可圈点之处，却怎样也想不到，秦嗣源、秦绍和死去十余年后，这位走武将路子的秦家子，将粘罕压在了前方打。

一年多以前金国西路军攻荆襄防线，刘光世便在前线督战，对于屠山卫的厉害尤其知根知底。武朝军队内部贪腐横行，关系盘根错节，刘光世这等世家子弟最是明白不过，周君武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了无数练出一支不许手的背嵬军，面对着屠山卫也是败多胜少。刘光世不免叹息，岳飞年轻气盛手段不够圆滑，他时常想，若是同样的资源与信任放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