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出偶戏（2/2）

”

偶戏师舒了一气，“走吧，我们走。”

边宁被拘束在戏偶里，一并降临到偶戏师所在的世界，在一片雪中金碧辉煌，朱甍碧瓦的宫城，偶戏师高高跃起，带着数千华装艳服的偶，屹立于高高的飞檐屋脊上。他清声朗叫：“枯春圆戏班百一十四血债，今便向尔朝皇帝讨还！”

众偶里走出一位老生，迎风立在雪中，红脸华服，佩着白三髯，“诸位父老，诸位乡亲，今乃是正月初一，良辰吉时，恰逢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我枯春园今登临贵宝地，不胜感激之。特以偶戏之奇技，博诸君一笑耳。”

其声慷慨，声传百里。

又有一位小旦上前，“吾等来此间一遭，尝遍千般苦，受尽万般难。刀刃加身，尸骨涂野，虽有百百舌，难道心中之怨。”

其声清越，绕梁三。

此时，数万金甲禁军重重包拢过来，脚步声，甲胄摩擦声震动天地。风雪无言，宫楼抖簌，婢仆役四散奔逃。宫如一个涡旋，好戏的幕布缓缓拉开。

一具具戏偶唱道：

“时年大旱，百姓易子相食，官吏执杖过市，驱逐流民，惨不堪言，朝廷何在？天理何在？”

“年年自阉者无数，大好男儿舍身只为求得一餐饱饭。北疆匪类年年叩边，死伤者无数，高官贵族坐于宫楼之中，何曾顾惜生民？”

“吾曾见，朱门酒臭，路有冻死骨！”

“吾曾见，官官相护，商匪勾结！”

“吾曾见，强征徭役，毁家室！”

“吾曾见，贫者鬻儿卖，富者坐拥千顷良田！”

众偶齐声：“此皆是天子无道，致使苍生涂炭，今，吾等便掀翻了你这皇帝老儿的龙椅，区区民，也敢叫月换了那新天！”

声传万里，四野惊悸，一时间风雪瓢泼大作，东方群山之后，朝阳吐出白茫茫的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