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7章 贪梦好,茫然忘了邯郸道（2/3）

余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蝴蝶。

一只像是刚从蛹里钻出来的蝴蝶，忽闪着翅膀，摇摇晃晃地从旁边一家店铺门起飞。

它憧憬着天空，哪怕被屋顶上方紊的气流吹得飘摇不定，依然努力地飞向天空。

他带着对生命的敬意，视线追逐着蝴蝶。

明天就是十一了，这可能是本地今年最后一波羽化的蝴蝶……能赶在进一步冷下来之前蛹而出，真不容易，好顽强的生命力。

他心中洋溢着温暖，嘴边不由地露出了微笑。

走到宠物店门，他隔着玻璃看到父母熟悉的身影，父亲正在收拾东西，而母亲正站在收银台旁边与一位顾客谈。

幼猫和幼犬们都关在展示柜里，墙上还挂着一排铁笼子，里面养着几只常见的鹦鹉。

收银台对面还有一个扁圆形的鱼缸，一对红金在水间追逐嬉戏——店里不卖鱼，养这对不值钱的红金只是为了图个吉利。

收银台上没有电脑，因为父母不太会作电脑，习惯于用纸笔记账，又不想额外花钱雇，只放着两张微信和支付宝的收款码。

隔着玻璃门，他突然迟疑起来，心中产生一莫名的违和感，像是隔着屏幕观察其他的生活。

正在与顾客谈的母亲视线一转，看到了呆立在门外的他，惊喜地对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赶紧进来。

他的迟疑瞬间被击溃了，像是无法抗拒般，下意识地推门而。

“回来啦？坐车累了吧？快上楼去歇会儿。”母亲笑着上下打量着他——不是面对顾客那种职业的笑容，而是但是碍于顾客在旁边，不方便过多的谈。

“上楼吧，一会儿就做饭。”父亲手里握着清理宠物粪便用的小铲子，直起身子，捶了捶腰。

他看得清清楚楚，母亲鬓角的白发与过度劳而裂的双手，父亲额的皱纹和泛白的胡茬儿，还有他们无比熟悉的声音与透着喜悦的眼……

如此的真实，如此的……令怀念。

“我……不累。”

他把行李箱推到墙角，挽起袖子想接过小铲子，“我来吧。”

“不用，不用，你上楼歇着去！”父亲大手一挥，把小铲子藏到身后。

“我真不累……”他辩解道。

“不累也去一边歇着，你又不会，帮忙也是添。”父亲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到躺椅上。

他拗不过父亲，只得乖乖地坐着，因为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怎么让他手过宠物店的常事务，只让他集中力学习就行了。

不过，他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别扭，可能是两个老忙里忙外而他一个年轻却像大爷一样坐着看戏的缘故。

他的视线瞟向猫爬架，猫爬架上空空如也，平时只有结束营业后才会把展示柜里的猫放出来，让它们活动活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在猫爬架上看到什么。

躺椅边也很空，如果趴着条狗，最好是大些的狗，就像是美国老式西部片里，刀舐血的牛仔金盆洗手之后，带着一条老狗迹天涯。

“下一条新闻……”

电视机开着，播放着本地新闻，声音比较小，没客的时候父母之间也没有太多话可聊，开着电视解闷。

他起身走到电视前，看了几眼新闻，但是没有站在电视的正面，好像已经习惯了把电视正面的位置留给其他看。

“那我先上楼了。”

反正楼下帮不上忙，还不如赶紧把行李放好，然后帮忙洗菜做饭。

他拎起行李箱来到二楼。

二楼静悄悄的，来自一楼的猫叫犬吠像是隔着很遥远的距离。

反正只是在家待七天，他没有带回太多东西，把换洗的衣物放进自己卧室的衣柜里，又把笔记本电脑放到起居室的书桌上，并且顺手把盖子打开，这样只要按一下开关，电脑就能启动了。

不过这样做有什么必要呢？他想了想，还是把盖子合上了。

咣。

起风了。

敞开的窗户被风吹得咣咣作响。

他关上窗户，一开始没有关紧上锁，这样如果有谁被关在外面了，只要从外面扒拉一下就能打开窗户。

他不禁哑然失笑，随即回过味儿来——从窗户进来的，除了小偷还能有谁呢？

很快就天黑了，为免夜里忘锁窗户导致进贼，还是现在就关紧上锁吧。

收拾完东西，他想洗把脸，走到卫生间门，抬手想敲门，但是转念一想，父母都在楼下，卫生间里不可能有，于是推门而，视线下意识地望向浴缸。

浴缸清洗太麻烦，平时不怎么使用，此时里面放着一些杂物，一滴水都没有。

洗完脸，他回到起居室，拉把椅子坐下来，扫视着整个二楼。

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