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戏中戏:择日疯(八)(2/2)

而来的,全都是跟风砸场子的。

座儿们砸臭蛋和扔彩一样准,沉甸甸地落在身上,留下或红或青的印子。那个一本正经地把银元整整齐齐地码在托盘里,诚诚恳恳地送进后台来的那位梁大少爷却不见了踪影。

再也没有谁像他一样,把自己当成一个平等的、独立的看待了。

那些侮辱她,谩骂她,好像她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罪,他们不去骂渡边,不去抵抗那些卑劣的侵者,反而将刀枪剑戟戳向了自己的同胞。

她自打懂事起就学习,这辈子除了唱戏什么都不会。

可是再也没肯听她开嗓唱戏了。

曲惊鸿褪下戏服,穿上粗麻布制的短衫,她从后台找了块布裹在颈上遮挡住面孔,一脚浅一脚地从戏园子里走出来。

她在一条熟悉的巷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梁公馆的大门。

渡边多多少少还算遵守约定,他们把梁浮生放了。

呼哧着尾气的洋车停在梁公馆的门,梁家的下迈着细碎的步子迎上去,好几个合力把他给架回去。

沈二小姐最后一个从洋车上下来,她仍旧是体体面面的模样,身上穿着一条撒花的洋绉裙,耳垂上坠着珍珠耳环。

她似有察觉地朝着曲惊鸿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只独眼的黑猫自来熟地凑上来,亲热地蹭蹭她的脚踝。

曲惊鸿抱着身子缩在墙角,喉酸涩地把遮挡面孔的布往上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