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鱼，我所欲也（2/3）

柳晓暮停在两丈之外，观察着杨朝夕的动静……然而，半晌都没有动静。

“不会是摔死了吧？”柳晓暮微微偏，有些狐疑地猜测着。

而那扑在丛间的杨朝夕，终于慢慢有了反应，双肩剧烈抖动起来，似乎是……哭了……

柳晓暮露出“一点都不好玩”的表来，扔下手中木钩，无奈地摊了摊手。又轻轻走上前去，蹲下来拍拍杨朝夕兀自颤抖的肩膀：“喂！小道士……跟你开个玩笑啦！不用这么真流露吧？”

杨朝夕过得许久，才抬起来，泪流满面道：“你们……你们欺太甚……庄里欺侮我……你是个妖……竟也来欺侮我……呜、呜、呜！”

柳晓暮皱了皱眉，颇有些无奈：“可这的确是我家的鱼，我养来玩的，从没打算要吃它们……你打杀的这条、叫‘玄青都尉’，我最是喜欢……”

“你骗！这荒山野岭……你说是你的便是你的，与剪径的盗匪，有何分别……妖，你不过仗着妖术厉害，欺侮我一个落单道士罢了……”杨朝夕怒然打断她玩笑之语，带着哭腔吼道。

柳晓暮饶有兴致地望着他：“我便是仗着妖术厉害又怎样？这凡尘俗世，本就是拳大的说了算嘛！不过看你哭得这么伤心，我便大发慈悲、忍痛割……这条‘玄青都尉’便让给你了！”

杨朝夕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爬起身来，随手将脸上的鼻涕眼泪抹掉，径直向那疯鱼走去。

刚挑起木钩，要将青鱼拉回去，却听见身后柳晓暮忽道：“我的‘玄青都尉’可以让给你，不过有个条件。”

杨朝夕面色沉：“妖，你还要耍什么花招？我虽打不过你，但再要如此折辱我，我必拼死以对！”

柳晓暮淡然一笑：“不用做出这么仇大恨的样子嘛！咱们这才第二次见，有话可以好好说、有事可以慢慢谈。那个，鱼给了你，你须教我一门族的武技，最好是我没有见识过的。”

杨朝夕冷冷道：“若我不肯教你、或是教的武技你早见过了，这鱼你便要收回去么！”

柳晓暮咯咯笑道：“自然不用。你们族总是这般咬文嚼字、小心翼翼，我们妖族大方，说给你便给你。条件嘛、只是附带，总不能叫你不劳而获吧？”

杨朝夕微微沉吟，才吐出两个字：“成！”

杨朝夕说完，便将疯鱼拖回方才剥鳞剔骨之处，捡起方才丢下的断剑。再回看时，那妖柳晓暮，却不见了踪影。于是便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将疯鱼鳞片尽数刮掉。又将鱼腹剖开，把内脏、鱼鳃之类全部淘洗净，在花岗岩上摊起，复以断剑割成数块备用。

处理完疯鱼，杨朝夕用石垒出一个简易烤炉，又在四周找来柴、燧石，将柴塞进炉膛，以燧石点燃。待火势渐旺，又用细柴棍将割好的鱼穿起，在烤炉上翻烤起来。不多时，便已鲜香四溢。

杨朝夕一手将那烤好的鱼送到嘴边，吃得满嘴流油。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又拿起一块穿好的鱼，接着在那烤炉上翻烤起来。

如此吃过七八块后，那诱的鱼香味，终于将柳晓暮吸引过来。此时两已相安无事，便都撤掉了戒心，面对面坐在烤炉前，捧着烤鱼大嚼特嚼。

杨朝夕这时才终于定下心神，一面吃鱼，一面细细打量起柳晓暮。只见她秀眉细细、横若“一”字，丹唇小小、状若樱桃，下微尖、琼鼻似玉，耳如贝、廓圆润，肌肤吹弹可、白中透着红意……怎么看，都不像一只妖。

柳晓暮埋吃了几块烤鱼，突然抬起来，笑嘻嘻地望向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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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杨朝夕的悄然行径、被她一语道，顿时气息凝滞，一块未及嚼碎的鱼，呛喉管，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我没看你……咳！咳……你果真是妖么……”

柳晓暮一双凤眼眯成了月牙：“煮熟的鸭子，嘴硬！看便看了，居然还死不承认。我自然是妖啦！要不要变个原形给你看看？”

杨朝夕慌忙摆手，满嘴的鱼堵在唇齿间，说话也有些含混：“还……还是不必了……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是笛子么？”

杨朝夕正要分辩几句，却忽然看到她手中握着的一管树皮，上面开出九只整齐的小孔。

柳晓暮笑道：“这个叫筚篥，是从胡笳演变过来的。方才一时兴起，折了根柳枝，随手做来，消磨时光。这个蛮简单，将树皮揉搓松软、取出木芯，再开出九孔，将一端捏扁、削出簧，便做成了。”

杨朝夕终于成功转移了话题。又见这妖柳晓暮，似是对丝竹管弦一流、颇为喜欢，于是顺水推舟道：“这个也能吹？声音大概比不过笛箫吧？”

柳晓暮眉一蹙、旋即扬起：“怎么不能？我便吹给你看！”

不待杨朝夕说话，柳晓暮已走向水潭，将手上、嘴边的鱼油清洗净，才又回来，盘膝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