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节 金融（1）（2/3）

广摇道：“不是公所的钱，是老百姓的钱。”

赵鼎皱眉：“朝廷找老百姓借钱，是否有些扰民？”

他并非完全不了解公所，他手下的不少官员就派在公所里充牙，每年汇款、放贷，有不错的收益，关键是不需要投资金，而是抵押了田宅。放贷是有风险的，但汇款的风险极小，当然收益也少。

晏孝广道：“只要按期付息，老百姓赚点小利，谈不上扰民。”

赵鼎又道：“是否有失朝廷体面？”

他担心这会让言官弹劾。朝廷找老百姓借钱，又不是一次两次，宋徽宗刚上台的时候，还被富商堵过门呢。确实很丢。

晏孝广道：“只要能还上钱，就失不了体面。再说了，朝廷可以选跟谁借啊，不向铜臭的商借，还可以像知书达理的名门借，向王孙之家借。向佛爷借都行。”

赵鼎眉皱的更紧。公所提供一个平台和场所，借款都是跟一个个认证的牙来谈，其中确实有一些是权贵之家充的牙。比如张俊家，公主家，还有大量富得流油的寺庙，都有门在这里打理，朝廷借了这些的钱，想不还也不容易。他们有的是真敢堵皇帝家的门的。比如那些肥大耳的和尚，跑去皇宫门前打坐念经，他这个宰相也就当到了。可恨这些聚敛了那么多，他这个宰相却要被户部尚书拉到这里来借钱。

“朝廷要是不还呢？”

赵鼎冷笑道。

晏孝广叹道：“那也不是不行。不过以后可就借不到应急的钱了。而且传出去，不太好听，有强取民财之嫌！”

宋朝官员多少知道信用不能产的道理，宋徽宗那么胡作非为，被堵了门，觉得丢了脸，也不敢说不还，而是让蔡京想办法。蔡京用了招，也不敢直接不还。

赵鼎叹道：“要是还不起呢？”

这是关键，朝廷财政困难，只能一步步增税，一年只会比一年更穷，借了阎王债，哪里还得清！

晏孝广笑道：“谁说要一年还清了。可以一年借三年还。”

赵鼎点，分三年还的话，那压力就小多了。

他又问道：“如果三年都还不清呢？”

这也是有可能的，谁知道北伐会打几年，万一没有年的打下去，别说三年了，十年都还不清，因为每年都在亏空。

晏孝广笑道：“我那贤胥给我出了一计，其实是不用还本的。”

“不用还本？”

赵鼎疑惑。

晏孝广道：“只付息即可。每年借新债还旧债，只要年年能借到钱，就不怕还不起！”

赵鼎皱眉：“这样不是跟穷借青苗钱一样，越借越多，根本还不清！”

晏孝广道：“这哪能一样？青苗钱利息三成都算是良心，在公所借款，利息可以谈。找一些公忠体国的官绅富贾、王孙子弟，给个一厘的年息，足够了。”

政府借债利息一厘，看着十分恐惧，可在商业银行发展起来之前，这算是良心价。金融业越发达的国家，国债利息越低，甚至后来都发展到负利。

赵鼎叹道：“那也十分高了。应急尚可，万不可陷进去。不然你我就是卖国！”

晏孝广道：“只要北伐不打个十年二十年，迟早能还清。”

要是打十年，恐怕每年还的利息就是如今的财政总收，确实不能打太长。三五年就是极限。

正说着，晏孝广一指公所门的马车：“财主来了！”

两万万没想到，走下马车的竟然是越国长公主，马上就去迎接。

公所原本是城里一间废弃的财神庙，被金军烧毁后一直没重建，李慢侯打着为朝廷筹措上供钱的名义，圈了这块地方，盖起了淮海公所，如今已经两年多了。公所里面一点都不富丽堂皇，二层楼，圈成几十间小屋子，一楼还有一个大堂。

在二楼一间屋子里，宰相、户部尚书、公主，三密会，讨论借钱事宜。

公主仪态端庄，态度冷艳，语气平淡：“要借多少？”

赵鼎来之前就有过算计：“先借一千万贯。公主要多少钱息？”

赵鼎心里打鼓，早知道公主会亲自来，他就不来了，尴尬到不算什么，问题是跟公主之间不太好讨价还价，如果来的是公主的门，他还能用宰相身份压一压，现在谁压谁？

公主气依然平淡：“一分！”

“啊？”

赵鼎和晏孝广都没想到。

一分利息，跟白借有什么区别。

晏孝广好心提醒道：“公主是不是误了？”

赵鼎也是这么想的，两个长公主因为搜刮，没少被言官弹劾。当然挨弹劾的权贵，绝不止两个公主，像张俊就没少被弹劾，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搜刮，没动得了他。

公主道：“就是一分。可是有条件！”

赵鼎问道：“什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