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叫娘（二更）（2/3）

当心着凉了。”

“我不冷。”甄老夫笑着说，想到了什么，她艰难地抬起右手，去翻左侧的枕。

“您要那什么？我帮您。”姚氏站起身说。

“匣子，那儿……压着一个匣子。”甄老夫费力地说。

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几乎榨了她所有力气。

姚氏倾过身子，从枕的左端下拿出一个扁扁的小匣子。

这匣子有些年了，雕刻的是十多年前的图案，上的漆也掉了，可见甄老夫平里没少把它拿出来看。

甄老夫接过匣子。

她的双手很是颤抖，饶是如此，她也仍坚持自己打开了它。

里是一对金镯子。

成色是极好的。

款式很老旧了。

甄老夫颤颤巍巍地拿起镯子，拉过姚氏的手，太颤抖的缘故半晌也没带上去。

姚氏看见她额的汗珠都冒了出来。

“娘，我来吧。”她说。

“好了。”甄老夫终于把镯子给姚氏戴上去了，“说了成亲的时候给你的，家里条件不好，委屈你了。”

甄平乡试落榜，自此一蹶不振，多年没考上，后面他想通了，放弃科举这条路了。

这副面是甄老夫十几年前就备下的，她把自己的嫁妆面全拿去铺子融了，打了一对金镯子，上还刻着姚氏的闺名——瑶。

这副镯子在甄老夫的枕边躺了十几年了，没事甄老夫就拿出来摸一摸。

甄平一直知道他娘有个很宝贝的匣子，却不知里装的竟然是给姚氏的新婚礼物。

当然月绣过门时，甄老夫也没亏待她，她借钱给月绣买了一副金面。

只是意义到底不一样。

姚氏从进屋就一直忍着，然而这会子她忍不住了，她抱住甄老夫的手，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甄老夫吓坏了：“瑶儿怎么哭了？是不是不喜欢镯子？娘、娘再给你买新的！”

姚氏含泪摇：“不是……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谢谢娘……我是太高兴了……”

甄老夫摆摆手：“唉，一副镯子有什么可高兴的？回平儿考上举老爷，让你做举娘子，给你好多好多首饰！”

姚氏又陪甄老夫说了会儿话。

甄老夫困了，拉着姚氏的手睡了过去。

姚氏守在房中，直到甄老夫打起了呼噜，她才轻轻地把手拿出来，给甄老夫掖好被角。

整个过程，屋子里的甄平都属于被亲娘忽略的状态。

“出去说话吧。”姚氏擦了擦眼泪，对甄平说。

甄平打了帘子让姚氏先出去，随后自己也跟了出去。

二来到堂屋。

堂屋里放着热茶，却没有。

想来是月绣烧的茶，放下就走了。

甄平吸一气，对姚氏道：“坐吧。”

姚氏摇：“我得走了，这个还给你。”

她说着，将手上的镯子摘下来。

甄平赶忙捉住她的手，他本意是阻止她，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后，他又唰的松了手：“抱歉……我……”

“没事。”姚氏微微摇。

他的为她很清楚，不是举止轻浮之辈。

甄平道：“镯子是送给你的，你收下吧，收了我娘才会安心。不然你还给我，我放家里让她发现，她又该受刺激了。”

姚氏想了想，没再坚持。

“我送你。”甄平看出了她的离开之意。

“不用。”姚氏说。

甄平笑了笑：“不是，那个门栓坏了，月绣都打不开，你的力气可能也打不开。”

姚氏没再拒绝。

二一道踏上走廊，往前院而去。

宅子很安静。

甄平突然开：“我其实，没料到我娘心里一直渴望我科举，她当年与我说，不想念就别勉强，咱也不是非得念书才能过子。我以为她是真心的……”

今儿听了亲娘的话，才知她心底的夙愿除了没娶到姚氏做儿媳，还有没看见自己儿子金榜题名。

他很愧疚。

姚氏问道：“没念书后你去做了什么？”

甄平笑了笑：“什么都做过，去私塾当过蒙学的夫子，去客栈当过账房先生，也去码给扛过货……如今做点茶叶的小营生。”

他说着，挠了挠，“其实子没你看到的那么难，这两年生意不错，我在东街盘了一座宅子，下个月就搬过去了。”

“真好。”姚氏说。

之后，又是一阵沉默。

姚氏张了张嘴：“我大哥当年……”

甄平摆摆手，笑着打断她的话：“都过去了。”